香樟树的清香此时愈发浓郁。
“是真正的我,还是不是真正的我,很重要吗。”
她看向他。
“知道真正的我,不知道真正的我,”
“很重要吗。”她又问了一遍。
“孟渟。”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的名字。
“为什么。”她忽然很想问,“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对我爱答不理恨不得我从哪里来赶紧滚回哪里去的,为什么现在又俨然是眼前这副嘘寒问暖好像对我的事又格外上心的姿态?”
对方沉默。
孟渟忽地觉得烦躁。
“好,”她忽地站起身,“不说是吧,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第一次转学,小学二年级,因为班里有个很难缠的家伙成天没事找事就喜欢欺负我。后来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跟我妈妈说起这件事情,我说,妈妈你可不可以和我班主任说一下,叫他别再成天没事缠着我不放了。”
“但是她当时没有说话。那一路她都很少说话。那天是周五,我记得很清楚,因为紧接着这后面的另一个周五,也是傍晚,也是在我放学回家的那段路上,她突然问我,浅浅,你愿意跟着妈妈离开这座城市吗。我们走得很匆忙。那天是雨天,天黑得很快。行李她都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后备箱里,师傅直接带我们去的机场。到机场后我才发现,原来她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再后来我一直在转学。有时候是一年,有时候是三个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现在,你看,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就是我为什么拒绝你们的理由。”
面无表情。
“你满意了吗。”
周净植沉默地看着她。
又阵忽起的风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他们此时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便是连脚边的黑猫似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时气氛的不对,它试探性地喵呜了一声,拿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孟渟的腿。
“周烨是我姑。”
他忽然开口。
孟渟皱眉。
这哪跟哪。
“我以为,”
他说得很慢。
孟渟等得很不耐烦。
“你是她的女儿。”
她转身就走。
孟渟有些无语。
也亏她还指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值得期待的回答或反应,没想到等这么久就等出他这么句前言不着后调的话,仿佛她刚才那段难得真情流露对他说的话是在对牛弹琴。
但下一秒忽然反应过来的孟渟蓦地停住脚步。
“你,你,”她登时转回头看向他,瞪着他你你好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你不会以为我是周阿姨的私生女吧?!”
周烨一来没有结婚,二来也没有男朋友,她能哪来的女儿?
却看周净植默然。
“对不起。”他低声说了句。
孟渟震惊。她被他那句话惊得好些会儿缓不过来,她的脑袋此时完全空白绕不过弯,全然忽视他刚才说的那句对不起:“你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所以,”她试图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呃,不是,”私生女这词实在有些烫嘴,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家长会吗?就那次电话?”
她说的电话,应该就是上周开家长会那天她打电话给周烨想找她帮忙但是却被他误接的那次。
周净植微点了点头但又说道:“其实,还是后面那张申请表。”
“申请表?”孟渟疑惑。
“嗯。”他放轻声音,“就家长会结束晚自习快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们找你要表但是你不在。后来他们搬书,它飞到我的位置,我捡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母亲:孟岚。
那瞬他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忽然有了答案。
“所以,你把我那罐饼干扔进垃圾桶也是因为这个?”孟渟又问道。
她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件事情。
周净植低头:“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了。”
孟渟虽然怎么想都觉得他找的这套说辞实在蹩脚,纵然她不全信,但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忽地觉得释然。
好像以前堵死的水流纡回打转此时总算寻得很好的出口。
她故意转移话题:“这只猫有名字吗?”
孟渟的话题跳脱,周净植微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的他配合着她的问题说:“没有。”
“没有?”孟渟很奇怪,“那你平时怎么称呼它的?难道就这么招招手?”
说着她朝黑猫做了个招手的动作。黑猫察觉到她是在叫它,很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