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吐出两个字:“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少年满脸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那谁,过来一下。”
一直抱臂远远看着的路持远从手机上抬起头,冲着孟羽书的方向招了招手。
等到孟羽书到他面前的时候,路持远比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人都退让。
周围的人一愣,抬头注意到孟羽书后都有些不太想要离开,但看了看路持远的面色,又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走了。
路持远不适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没有说你认识陆渊对吧。”
陆渊身份是外科医生,与对第一起案件犯罪者估计的职业预估相吻合。
“……嗯。”孟羽书垂下眼,厚刘海盖住他的眼睛,他转手捏住了衣角,将衣服捏得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又满脸挣扎着补充说:“我和陆渊是同事关系。”
毕竟身份为陆渊的忠实追求者,所以哪怕段远之顶着陆渊的皮囊干的事情再狠,孟羽书也会按照人设,隐瞒下段远之。
不过,对于路持远的话,孟羽书的心思有些活跃了。
这句话问的很有意思,是直接确定了孟羽书认识陆渊。
但孟羽书的人设是单相思,一直都只是远远看着陆渊,用一个崇拜者的身份来知道陆渊的喜恶、习惯……甚至电话都是昨天刚加的。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亲密接触,除了昨天晚上凑巧的走到段远之家门口的一系列发展,其余时间在旁人看起来还是十分公办公事的。
“哦,同事就是同性在半夜去家里的做事吗?”路持远双手环在胸前幽幽玩笑说。
面对洗清嫌疑的人他的态度还是轻松些的。
对于路持远的这句话,应该是昨天晚上造成的怀疑,孟羽书意识到是他多想了。
按照认识的发展,孟羽书用着唯唯诺诺的样子回复:“那也只有一次吧……”
“呃。”路持远表情有些微妙,提醒道,“虽然监控不完全可信,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说。”
事态有变。
孟羽书咬了咬唇,迟疑的垂下眼,然而他眸里是一片清明,如同一池湖水般。
片刻后他重新抬起头,含糊其辞的说:“大概确实是有点频繁吧。”
路持远瞥了一眼,开口说:”从最近三天查过来,你一直在晚上到陆渊家里。”
今天是模拟现场的第四天。
孟羽书一怔。
不对,这和他的记忆差距很大。
倏忽之间,一切不自然的发展都被串联了起来。
他低声轻喘一声,握住手腕。
尾指开始不自然抽动起来,脑袋突突直跳,额头上泌出层薄汗打湿了发丝,意识被突然涌入的记忆冲刷的找不到方向。
表面上,孟羽书克制的低头应了两声,先前无意泻出的轻喘仿若语气助词。
只是瘦削的身形看起来如风波下的危楼,更加摇摇欲坠了。
似乎是膨胀的气球被尖刺穿透,压缩在小角落的记忆得以重见天日,一切被淡忘的记忆重新凝聚——
昨晚在某种意义上与往常并无差别。
孟羽书才想起在荒芜的月色下,他还未敲响房门,房子的主人便先一步开门。
房子的主人张开口,吐露出几声不可能有回应的问候后,便领着客人在温暖的室内坐下。
随后于苍白的炽光灯下,孟羽书按部就班的触摸到光滑又冰凉的皮肤,在金属制品细碎的碰撞声过后,纤长的手握起尖锐的器械。
“别害怕,能做到的。”
在数次模糊不清的呢喃中,器械缓缓划开皮肤。
无需耗费脑力来设计,记忆中的一切手到擒来。
面容普通的人在冰凉的脖颈滑下一刀,随之面无表情的看着狰狞的伤口下翻腾而出的血肉。
为什么他会清楚法院的艺术品传达的思想?
为什么他会对监控里的人感到熟悉?
很简单,因为那是孟羽书所亲手缔造的结果。
几乎每天起床的疲倦得到了解答,这是在作为帮手后的劳累过度。
在习惯这具身体本来的身高后,惯性思维下让他忽视了穿上增高鞋后,身高已然到达监控里记录的高度。
在捋清楚一切后,孟羽书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感叹一声灯下黑。
现在手法摸清楚了,那么动机和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