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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 / 6)

使神差地又去找胡文昕的镜头。

胡文昕面对着镜头,现在不在笑,眼睛里的光是碎银子形态。在我的认知里,她眼睛里的光一直都是这样,两碗水里面撒了一把碎银子,无处不是亮闪闪的。我们班大多数人眼睛的反光都是一块白色,颜值最高的男生是许锋,眼睛贼亮,也是一大块白色反光。像胡文昕眼睛这样的,我没见过。

我又给她发消息:“你无聊吗?”

胡文昕又露出意外的表情,只不过这一会幅度比上一次收敛得多:“无聊啊。”

我说:“那我俩聊聊。”

胡文昕显然是没想到能受到这么个邀请,说:“好。”

我那个时候的情商不高,聊天时从来没有正经过,由于上学期我时不时地观测到胡文昕和一个叫做余子霞的个子不高且皮肤黑的男生交往不浅,于是我说:

“余嫂。”

胡文昕脸上显出羞恼:“余子霞是钱粤桥的!”

我脸上处变不惊坐怀不乱,心里十分想笑。我说:

“她的竞争力不如你。”

她的脸上羞恼程度晋级:“扯!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信。你拧吧。”我打字,喝了口水。

“不要说这个。”她做出无可奈何状。

我不配合:“你心虚?”

“滚。”她运用网络聊天万能词语。

我重打锣鼓另开张:“你最近上课的时候都在干嘛?”

“上课的时候能干嘛?”她回复。

“你不看手机?天天听那老师胡扯?”我有点惊异。

“我爸妈都在家呢。”她说。

“你喜欢看小说吗?”我突然想试探她的文艺程度。

我在疫情期间百无聊赖,整天看电影也不是个办法,因此我还自己写科幻小说。当然现在看来很差劲,但是当时我乐于献丑,所以我想找个鉴定师。

她说:“喜欢。”

我的心情像趵突泉一样鼓涌起来。我说:“我最近写了个科幻,只写了一点,想让人帮忙看看。”然后故意不说出让她看的意图,看她什么态度。

过了五秒钟她同样很迂回地回复:“怎么看?”

我说:“我发给你。”随后进入文档,进行复制粘贴一条龙操作,发了第一章的第一部分过去。其实文字挺拙劣,但年龄摆在那里,即便我读书的数量之大能够碾压全班学生,当时也不能够看出自己的文字有多差,那么胡文昕自然也看不出。

看完,她用现实中夸人很有效然而在网上却效果大减的两个字回复:“有才。”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她就又发了一条消息:

“你平时作文怎么写那么长的啊?”

我不知道这句话重读是在“怎么”还是在“那么”上,揣摩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下一句话给我解了围:“我写作文都写不出来。”

我印象中她的作文还算可以,就坡下驴曰:“你作文不是挺好吗?”

她说:“开学第一节作文课我就被批评了,哪里好?”

我说:“老师的话不能全听。”

“你敢不听老师话?”她问。

“如果老师让我去做什么劳其筋骨的事,我不能不做,但是他休想影响我的精神领域。我拒绝洗脑。”

在这里我的叛逆心理初露端倪。我所谓的叛逆与青春期的叛逆并不相同,这种叛逆是站在相对正确的角度去抗议相对错误的事情,属于一种辩证思想。如果一个学生事事都服从老师的管教,那么他肯定一事无成。伟大的人物都是在矛盾中产生,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的盛世不容易出天才。

我还想再多说几句,低头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黄老师的习俗是一节课不间断地持续三小时直至晚十点,其耐力非常人所能及也。不知不觉中居然过了这么长时间,这让我颇有些惊异。她大概也发现了,并且与我有着相同的意犹未尽之感,遂说:

“我微信号……,你加我。”

我看到这么主动的请求,七年级上学期那桩子事儿又浮上脑际,心里面奇奇怪怪的各种想法鱼跃而出。我搜索微信号,看到一个叫做“月古行文”的账号,我就问:

“你是‘月古行文’?”

“对,和我名字符合吧。”胡文昕的语言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你写小说?”我质疑。

胡文昕露出奇怪的表情:“不写。”

“那你昵称里怎么有行文两个字?”

“文昕反过来不就是行文嘛?读音有点差别。”

我再次打出:“哦。”

黄力冯说:“今天课就上到这,你们睡觉去吧。”

学生们在镜头前极尽其能表现出被知识填充了胸腔的活力满满,镜头一黑全都转变为一副空壳,瘪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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