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的接待台跃入眼帘。
再回顾身后,清辉隔绝于门外,她早已不在原地。
原来按照行为习惯,她已不知不觉从正门走到接待台前。
那么眼前的接待台与照片里的为同一个?再回看第一张照片,铺满血迹的地点应该就是接待台的桌面。
她环绕一圈来回打量,除了走动后留下的脚印和带动的灰尘,没有任何生气。
电梯正对玻璃大门,按钮处有几张清晰可辨的暗红色掌印。
楼梯在转角处,手电光扫过的角落里有一排落败不堪的花盆。
昆南楼坐北朝南,司珈晔沿着楼梯径直走上三楼,过道里只有一扇门,看来三楼只有一间房。
打开门,是一间约一百平方米的房间,内部空空如也,只有正对房门的南面是宝蓝色的透明玻璃墙,中间为落地玻璃窗,左右两边各有两扇窗户紧挨东西两面墙,脚下的瓷砖和其余三面的实墙皆是白色,只有天花板入眼一片灰色,边缘尚有部分墙皮还未剥落。
司珈晔走到房间正中央,蹲下身在原地打开行李箱,拿出小马扎和简易折叠桌,而后把矿泉水、抽纸、蚊香,还有一个自热锅依次摆放好。
目前九点四十五,她安顿好一切后随意仰躺在自带的户外充气沙发上,随手翻开姚军保先前提供的第三张照片。
纯白的墙面上,有一幅用血浆绘制的文字,由于相片年代久远,放大也看不清文字的内容,不像是中文,也不像是少数民族专用的文字。
司珈晔用食指按摩太阳穴仰望眼前的天花板,畅想着它曾经的模样。
事发地如果真的是这里,那么脚下的瓷砖缝隙里,也许还残留血迹。
她陷入回忆。
最早之前,昆南楼还是一家经营旅游业的公司。二十年前,公司董事长谭陇富在七月半鬼节这天晚上的十二点携带一家十口人还有一只猫在昆南楼的三楼集体自杀,并在天花板上留下第三张照片里的神秘文字。
两天后,谭陇富的一个外甥在一楼接待台前割喉自杀。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自杀,毫无征兆。
雇司珈晔来这里探查两晚的是谭陇富曾经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姚军保。
谭陇富全家死后昆南楼无人继承,诡异的死法和闹鬼传闻传播广泛,是以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大概五年前,姚军保顶着压力收购这栋楼扩大商业版图。那时凶宅试睡员这类职业鲜少人知,她又还在上大学,自然无人接手。
晚上九点五十,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是一通来自马来西亚的电话。
“司小姐,晚上好。”
“姚老板,晚上好。”司珈晔单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远眺,宝蓝色的窗玻璃完美掩饰夜色。
“二十年前是个不幸的日子……”姚军保哀叹连连,语气怅然。
司珈晔眺望黑夜中鳞次栉比的建筑,有些心不在焉道:“至少在我们看来,确实不幸。”
“今晚有您开山辟路……”兴许是回想起往事,姚军保欲言又止,缄默数秒后,他缓缓开口,“我祝您得胜而归。”
“嗯,自然是——”司珈晔顿了顿后说道,“得胜而归。”
她没有再多言。
作为业内最顶尖的凶宅试睡员,她的日常工作理所应当的与众不同。她尚未涉足的凶宅无人靠近,光临过后的旁人趋之若鹜。
其他同行需要架起数个摄影机全程记录包括死角在内的整个房间,或是向雇主直播探访过程,如果不熟悉,很容易手忙脚乱。
司珈晔不一样,她只需闲庭信步地按时定点走访各个房间,再将所见所闻所感记录即可。
换言之,就是找个偏僻闹鬼的荒凉地带吃喝外加小憩,顺便活动手指和手腕。没办法,谁让她业务能力强威望高呢。
哪里的房子发生过非自然死亡哪里就需要她,地点不限,数量越多越好。
之前无论多险恶、风评多差的凶宅,只要司珈晔光临过,第二天准保能拎包入住,她在业内俗称“除秽大师”。
晚上十点,工作正式开始。
司珈晔点上蚊香,拆开自热锅的包装按照步骤准备夜宵,随后拿出体温计含在嘴里,再点开第三张照片继续琢磨天花板上的神秘文字。
七分钟后取出体温计。
36.5℃
照片依旧毫无头绪,看来得请教专业人士。
她长叹一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挎包挂在身上,离开三楼的房间前瞄了眼桌上摆设。
她准备先花十分钟初步寻访整栋大楼。
司珈晔经常四处奔波,所以体力很好,爬起楼梯来毫不费力。
粗略探看后实在觉得无聊,如今的昆南楼除了她自己还有她带来的装备和一楼的接待台和花盆,其余一无所有。
不知道铺满每间房的灰尘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