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陈胜吴广等人到达孟家峪,见了孟员外。但他们一路东进,并未遇上孟家小姐。倒是把天下第一酒传扬得神乎其神,如同点了一根超长导火索。
听了陈胜的诉说,孟礼激动不已,忍不住抱着柱子痛哭流涕。
孟显若有所思,款待陈胜等人。
不但命人给陈胜等人量身裁衣,还派人到县城请来歌姬舞女,有钱皆可那种。
陈胜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一趟没有白跑,范先生年轻有为,远见卓绝,家人又如此大方热情,他恨不能也是孟家女婿!
几人酒足饭饱,在客厢房听曲赏舞。等孟家人一离开,一个个便冲上去,与舞姬共乐,逍遥……快活……
远远看着西厢客房,孟显父子面色凝重。房间里,浪笑连连,嬉闹声声,其中甚至混杂着,令人闻之浑身燥热难耐的古怪“啪滋”妙音……
“爹,为何?”
“礼儿啊,你看到了?!这就是你那一表人才的好女婿交往的人啊!”
孟礼一愣,他突然顿悟,冷汗从屁股沟流出……懂了,爹想了解范喜良的为人,从侧面入手,物以类聚啊!
范喜良!你个嘿憋窿!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误我姜儿啊!
草了!
咋办?
“爹,那……”
孟显缓缓闭上混浊老眼……数息,道:“派人,快马加鞭,把情况送与姜儿,回家吧!”
“是,爹!”
……
然而,有了马匹,孟姜女、庄虎兄弟,一行三人,也到了长城脚下。
时至清明,气温回暖,山前树上,田间地头,风来传花香,处处闻啼鸟。
孟姜女洗净身子,里边穿着贴身锦衣,但保留着破烂外衣,脸上仍然涂抹着树叶汁液,逢人便问:
“大哥,请问可知道我夫君范喜良在哪里工作?”
民工无不摇头。
三人沿着有人干活的长城,一路走一路问,绝大部分人都只摇头不言。
都不认识范喜良!每年新征役工数以万计,更不用说打听一年多前的?要是死了,有坟的话,坟头草都一米多了。
越问,庄虎兄弟面色越难看,但他们此时也不敢多嘴,怕刺激到小姐。
孟姜女呢,心中却坚信夫君在等着穿她做的衣服,等着与她圆房……她满脸充满希望的神光,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笑容满面,问询时,声音还很好听。
三日后,终于问到了范喜良曾经干活的地方,遇到同乡孟捕。
见到满怀期待的姜妹子,孟捕低头不语。这一次,孟姜女终于绷不住了。她抓着孟捕双手,一双大眼死死盯着。
“捕哥!我家喜良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么?他人呢?捕哥!你快告诉我,喜良在别处做工不在这里!说呀捕哥!555……”
孟捕抬头看庄熊,熊二向他摇头示意。他一愣,不说实情吗?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他沉吟道:
“孟小姐,小范他,他,他……”
“他!他在哪?!”
“他……已累死,快三个月了!!”
“什么?!”
孟姜女浑身一颤,脸色霎时腊白,双腿一软,三个踉跄,几乎跌倒。
几人欲扶,却不好出手,她是有夫之妇,不是不得已,正经男人不会碰。
孟姜女柳眉颤抖,咬牙咬破了嘴唇,鲜血流了出来,眼里泪珠打转,强忍着。
“捕哥,尸首呢?”
孟捕抬头,指向西南方。
“往西南三里,原来的乱葬岗,万尸堆。上个月已筑起城基,所有尸骨都被掩埋在城基之下,找是不可能了!孟小姐,你还是回家去吧,莫让爹娘挂心……”
“尸骨都无了么!?”
孟姜女停止了抽噎,毅然转身上马,朝老乡所指方向去。
庄虎兄弟立刻跟上。
庄家近三代都是孟家的仆人,人丁反而要比主子旺盛得多。庄家男人死在各处长城工地的,也不在少数,都麻木了。
也因此,各家结婚生子,尽量多生,反正先抓上门女婿,其他的三抓一……
没多久,快马赶到新城脚下的孟姜女,一眼看去,数千人在各监工的皮鞭之下,步履维艰地挑、抬、扛、拉……
一个个衣衫褴褛,草鞋染血,双眼无神而空洞,大部分人身材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大片!
“夫君!”
孟姜女一喜,她看到人群中的一人,是她的丈夫!急忙跳下马,顾不上双峰乱颤,奔向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
那人身子一震,连忙甩开孟姜女,惊惧地看了一眼监工紧握着鞭子的手,脚下快两步躲开不知名女子,继续挑他的泥土。
“对,对不住,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