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就跟翻窗而入的小月正对上。她心惊肉跳，以为是此刻，下意识就想要出声喊人进来。刚张开嘴，就被人一把捂住。
男人猛然跪在地上，声音低沉又着急。
“别，别出声，我是来找您帮忙的，玉奴他快死了！”深夜，寂静的蛊奴院内骤然传来喧闹声。
原是七奴，瞧着玉奴的屋内亮着灯，本想趁机出口气，谁知道一进去就看见玉奴浑身染血生死不明的样子。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得赶紧走。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沈窈带着的人抓了个正着。他理所当然的被认定为凶手，让侍卫抓了起来。闻着屋内的血腥味，沈窈皱紧眉头，没有再进去，而是让药师进去医治。她坐在廊下，看着被压着跪在院中的七奴，询问着。“这是哪家的蛊奴？”
敢动她沈窈的东西，不要命了不成。
她心心中本就存着火气，眼下看着一个卑贱的奴都敢踩在她头上，当即冷下脸盘问着。
很快就有人报。
这七奴原本是一位长老的侍蛊奴，只是犯了错被遣返回来，如今无主。无主还敢跳这么高。
当即就有戒律堂的来人将七奴压走。
戒律堂专管不省事的蛊奴，进去了可谓是九死一生。七奴忙不迭的求饶着，大喊着冤枉，到最后又咬牙切齿说是玉奴栽赃陷害他。
沈窈目光挪向小月，小月心领神会的跪在地上。“奴自领三十杖，谢过娘子宽宏大量。”
虽说救人心切，可挟持已经是一项罪名。
倒是个识相的。
原本沈窈心中还有些被逼的不满，眼下看着人自愿领罚，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没了。
待药师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为难。
“娘子最近是否炼制的蛊虫过于烈性了？”沈窈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蛊虫，我最近并未炼蛊。”想想也是，这位是最讨厌那些蛇鼠蛊虫的。药师心下松了一口气才放心道“他身上全是刀伤，还有被毒蛇蛊虫啃食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多加休息。”沈窈也能猜到，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抿了抿唇干脆叫人直接将玉奴抬回菡茗院休养。
只是轮到上药的时候，下人都有些踌躇。
沈窈有些不解，“怎么了？”
其中一位婢女犹豫道:“蛊奴流出的血乃是剧毒，只有其主才能接近。”要么等死，要么就只能让主人亲自来上药。这也是为了保证蛊奴的绝对忠诚。
毕竟当初喂养蛊奴的人也根本没把蛊奴当人看，死了伤了，大不了换一个就是。
可如今，在沈窈这里成了一道难题。
沈窈看着那些血拢紧了眉头，也有些迟疑，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冲动。
思索之际，躺在床上的玉奴似乎清醒过来，虚弱开口道“主人不必…不必屈尊，奴贱命一条，不值得您关心…”
他的声音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气。
“奴只愿，下辈子还能服侍主人，只可惜…奴还未能帮您完成心愿”他说着又不停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沈窈皱紧眉头道“好了，你别再说话了，吵死了。”思索良久，她拿起婢女拧干的帕子。
婢女有些讶然，思索着开口道“娘子，这是不是不符合规矩，要是大祭司知道了…”
沈窈现在正烦着兰衡呢，一听到身边的婢女整天祭司长祭司短的就更烦闷了。
她冷声道“怎么，你这般听他的话，要不送你去圣殿伺候？”“奴婢不敢。”
婢女闻言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
袒露的伤口周围全是血，还有些凝固了。
一张帕子脏了，她嫌恶的扔掉，让人送来新的。少女金尊玉贵的被养大，哪里做过这种伺候人的功夫，偶尔力用大了，听到玉奴疼得闷哼一声。
可他也不说，只是任由她动作。
沈窈难得，有了丝愧疚，手下的动作也轻了不少。面对狼狈不堪的玉奴，她小脸都快皱成一团，还不忘嫌弃。“没有下一次，要是再这样，自己找个地方挖个坑躺进去埋好一点，省的拖累人。”
玉奴抬起眼，乌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容颜，声音轻柔。“奴知晓主人心善，必为主人肝脑涂地。”听了两句漂亮话，心里的烦闷才散了几分，她扬起下颌，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玉奴抿着唇，忽而有些担心道:“主人如此，祭司大人心中恐会不满，不若，还是奴自己来吧。”
他说着就打算强撑起来，可一动，刚止好了的血又流了出来。沈窈冷着脸，一把将人按住，有些生气。
“动什么呢，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送回去。”“阿兄能有何不满的，你是我的蛊奴，我怎么处置，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烦他操心。”
想到今日阿兄宁愿要玄青那个坏女人进去，都不让她进去。她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差。
玉奴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和兰衡之间有隔阂了。
可他对于沈窈对兰衡的抱怨只字不曾附和，只是乖巧的顺着她的动作倒下，任由她动作。
看着他听话的模样，沈窈撇了撇嘴，随口道“要是阿兄像你一样听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