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的青铜檐角挂着新制的玉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
话音未落，妲己提着缀满珍珠的裙摆飘进来，发间别着的夜明珠在昏暗殿内活像两盏灯笼。
妲己伸手去摸堆在角落的贝壳片，被比干急急拦住：“娘娘当心！这些是东海进贡的荧光贝，老臣要用来接引日月精华。”
三更时分，鹿台顶层的幔帐突然无风自动。
头戴羽冠的虚影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尔等暴殄天物……”
“祖……祖宗显灵了？”
比干躲在暗处憋笑憋得胡子乱颤，他不过是在隔壁密室用贝壳放映机投了个剪影，再让嗓门洪亮的巫祝对口型。
次日朝会，纣王顶着黑眼圈宣布缩减祭祀规模。
比干心里咯噔一声，暗骂这狐狸精眼尖，他用来做投影幕布的确实是龙王献贡的鲛绡。
他把萤火虫塞进空心铜球，用丝线吊在鹿台横梁上，又让工匠在墙壁凿出数百个小孔。
“这才叫天女散花！”
众人顺着她指尖望去，只见烟雾中隐约显出狐狸轮廓。
谁料妲己做贼心虚，抄起玉壶砸过去，壶里葡萄酒泼在铜球上，受热的铜球“砰”地炸开，萤火虫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妲己最宠爱的波斯猫追着光点跳窗，在御花园泡了三天气才被捞上来。
“王叔这是要改行当方士？”
比干擦着额头的汗解释：“此乃臣研制的清心丸，专治……专治暴饮暴食。”
纣王倒是来了兴致，拈起颗丸子对着阳光端详：“吃了能喷火吗？”
纣王吓得仰面摔倒，冠冕上垂旒缠住了丹炉的铜环。
比干举着陶罐往纣王手上倒水，妲己拿着玉如意猛敲丹炉，纣王像条砧板上的鱼似的扑腾，十二串垂旒珠帘和铜环拧成了麻花。
这场意外却让比干因祸得福。
比干顺势摸出个竹筒：“此乃仙家戏法，大王请看——”
三日后，朝歌城贴出告示：大王获赐三昧真火，为积功德特赦三百囚徒。
话没说完就被巡逻的士兵瞪了回去。
他新设计的“降雨测量仪”不过是个带刻度的青铜鼎，此刻已经被雨水灌得像个汤锅。
祭坛上，纣王正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骂娘。
妲己提议用活人献祭，比干赶紧插话：“臣请演示‘请日神’之术！”
当铜镜反射的光斑照在祭坛中央时，奇迹发生了：云层真的裂开道缝隙。
突然一道惊雷劈在铜镜上，飞溅的火星点燃了祭坛边的旗幡。
纣王被旗幡罩住脑袋，顶着燃烧的布料满场乱窜，像个人形火把。
最终一场暴雨拯救了这场意外。
比干抹了把脸上的黑灰，趁机进言：“老臣夜观天象，三日后必放晴。”
三日后晴空万里，纣王却染了风寒。
妲己边喂他喝姜汤边翻白眼，转头就把比干送来的“清心丸”全倒进了酒池。
新制的驴皮影人画着闻仲、商容等已故贤臣，他准备下次纣王要杀人取乐时，就让这些“忠魂”出来劝谏。
当然，这次他记得贴上了“勿近火源”的标签。
“王叔折腾这些劳什子作甚？不如多送两袋粟米实在。”
瓦当上的露水滴进青铜鼎，叮咚一声惊醒了打瞌睡的杂役。
月光穿过新凿的壁孔，在幕布上投出个摇晃的狗头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