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吡牙咧嘴截话道:“你好生瞧瞧,谁和谁站在一起?”唐缨圆睁双眼,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子与孟大人挨得好相近。而她舅舅许绍元却独站一角。
唐缨替他觉得寂寞孤独。
“这样么,我好像明了了。“她看了一圈,这才微笑低声说。许绍元只当她长途跋涉来,路上颠簸,把脑中的灵光都晃走了,这才变得这样的呆愣憨傻。到底是个小姑娘,年轻,心性未定,现在终于解释通了,人也就跟着开窍了。
他正想着,不知道唐缨什么时候靠近过来,挨在他身侧站定了。许绍元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忙往远处跨了一步,道:“也不是随便谁和谁站得近,就是有意思的。”
哪知他跨一步,唐缨便跟一步,两人身影交错,怎么都拉扯不开。孟文芝在旁看着,今日也算终于见识了连许绍元都怕极的女子,这样的娇蛮,难怪他宁可倦在这处无趣的宅子里,也不愿回家去面对她。这时,手背感受到轻微的触碰,扭头发现是阿兰在叫他。阿兰对他说:“我真的该走了。”
他这处有了新的客人,总该好好招待,自己本就是突然而至,不应久留。“我备车送你。”
“不用。“阿兰委婉拒绝,不该麻烦他。
孟文芝却想得多了,问:“你不开心?”
“开心,“阿兰对他笑笑,免去他的忧虑,“只是今天有些累。”孟文芝无声叹了一气,对她道:“那便趁天未大暗回去吧,路上小心。“她若真的要走,自己合该尊重她的意愿,不可强留。“我知道。”
阿兰走远了几步,回头再看他一限,便离去了。夜幕降临,阿兰赶着落日最后的一点微光,刚走到家门附近,竞远远瞧见有个女人靠在门口的墙上。
她独自一人,手中没有提灯,也没有发现阿兰。阿兰逐步走近,脚步声渐大,那个女人这才寻声侧了侧头。“杨惠?“阿兰停下了脚步,试探地问。
果不其然,那人确定了她的声音,猛地动了起来,将身子转向她所在的方向,扶着墙,往前踉跄着挪了几步。
阿兰定睛看去,没有认错人,便立刻小跑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杨惠,就是衡儿的母亲,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子,与她年纪相仿。阿兰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见到她,一连串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杨惠的眼睛许久才眨一次,眼神空洞黯然无光,脸上却挂着笑容,说道:“我没等多久,这次是来给你送帕子的。”阿兰一低头,见杨惠递过来的,正是她给衡儿的那条帕子,上头还带着些湿气,想来是刚洗过,还没完全干透,就急着还回来了。“一条帕子而已,本是我送给衡儿的,倒给你添了麻烦。"她解释着,心下有几分懊恼。
杨惠拍拍阿兰搀扶自己的手,说:“你已帮了我家那么多,恩情还不尽,怎好再平白拿你一条帕子?不仅不麻烦,还要向你道声谢才是。”阿兰感受到她手心的凉意,真不知道她再次等候了多久,看她态度如此坚定,只好把帕子收起来,道:“你衣服穿的薄,先进屋喝点水吧。"说着就把杨惠带进了屋里,抽出一条长椅,扶她靠桌坐下,再为她添了一杯热茶暖身喝。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阿兰这才发觉她的面容沧桑不少,双颊干瘦,没有光泽,怕不是近段遇到了什么困难。
想起了衡儿之前说的话,便直言问她:“最近过得如何?我怎见衡儿不去学堂了,衡儿还说你日日在家,不再出门做工,是怎么回事?”杨惠一听,笑容骤然僵住,两只摸在茶杯上的手也跟着不再动弹。她感受着杯子里透出的,让她双手难以承受的的温度,低低叹了一口气,踌躇良久,终于对她道来:“前阵子,我在那府上帮着浆洗衣物,他们却说我染花了衣裳,就这样将我辞了。”
阿兰听后,不禁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杨惠却远比她想象的乐观坚强,即便此时,仍好心为着雇主说话:“他们收留我这么多年,我在府上,就因这双眼睛看不见,做错了不少事。想来,他们也忍了我许久,如今将我撵走,我也该认。"话落,她神色稍缓。可很快又忧上眉梢,忍不住与她说出了满心的烦恼:“只是,家中积蓄几近薄罄,衡儿治病所需的银钱仍然要不少。我失了营生,断了进项,实在无奈,这才暂且让他停学。”
阿兰也为她着急。她知道杨惠为人良善,衡儿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下定决心,想要帮他们渡过难关。
思及此,她去找杨惠的手,缓缓将其从那烫手的茶杯上移开。杨惠手心滚烫,炽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到阿兰手上。阿兰安慰道:“你切莫过于忧心,有难过的,只管同我讲。”杨惠感受到她松开自己的手,听到她起身走远了,表情瞬间迷茫下来,再听到走近的一串脚步声后,又终于又安心坐直了身子。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比拳头稍大的布袋子。“我这儿尚有一些积蓄,你先拿去应急。衡儿的病耽搁不得,更不要断药。至于往后,他上学堂的事儿,你我再想些法子就是了。”杨惠听闻此言,心中大为感动。她本并不想求阿兰伸出援手,毕竟自己孤儿寡母,又身有残疾,自己苦一些便是了,再连累他人,是她不期望的。可阿兰却这样地照顾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