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几次能看清侧脸的,似乎当事人都是这位叫柯复的保镖。只是梁青蝉如今被确诊时日不多,实在可惜,陆清玉也看不明白他们俩之间目前是什么进展。
大大
梁家女主人的生日晚宴,但梁父和大儿子都因出差不在家。这是陆清玉第一次见到梁母,比起脑子里想的凶神恶煞,其实差得很远,梁青蝉长相就看得出随她妈妈。
女人穿丝绒长裙,模样惊艳妖治,岁月在眼角纹上留下的痕迹也被医美技术抚平,手上的蓝宝石钻戒耀眼又出格。
“一直想见见你。“梁母并不生分地牵起她手,拉着她要往宾客人堆里走,“没想到你这些年就在京州市内。”
陆清玉摸不准这位舅妈的热情是因为了解过她和靳准住在一起,还是因为为数不多的真心。
“听青蝉姐说今天是您生日,生日快乐。“她无所适从地收回手,“但我不是特意过来攀亲戚的。我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是来取我妈妈的东西。”梁母笑得温和:“我让人去收拾了,房间很久没打扫过,都是灰,你在这等会儿吧。”
说归说,又带着她给其他人作介绍。
总有来往客人好奇这张生面孔。
要看人下菜地问问,陆清玉和梁家是什么关系。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清玉听着女人一口一句“清玉"的亲昵称呼,也不知道要怎么黑脸。
“这位是小霍,说来你俩应该差不多年纪。“梁母拍拍她肩膀,“怕你等得无聊,和同龄人总能说上几句,我去看看蛋糕什么时候推上来。”陆清玉被留在身后。
仿佛明白了梁青蝉在这生活有多压抑。
站在梁母身边就代表了是梁家这边的人,和这些陌生面孔虚与委蛇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每个试探她身份的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眼里的目的、欲望和审视都暴露得一览无余。但她跟着靳准去过一些聚会上,极少能察觉到这种不舒服的凝视。因为靳准是中心,他身处最高位,别人自然也不敢怠慢他身边的人。而此刻,梁母直接把她推给了一位公子哥儿。客厅里的两张长桌上都铺着玫瑰花瓣和典雅桌布,手工糖霜点缀的蛋糕车推了过来。
不到二十余人的小型宴会上,众人交谈声低如耳语,女眷们身上裙摆的珍珠母贝胸针在水晶灯下泛起碎银光芒。
主位坐着梁家二儿子,梁青修。
男人身上西装领口系得一丝不苟,人模狗样地端起香槟致辞:“诸位长辈、亲朋好友……”
无非是说些致谢庆生的话,附带送礼物的环节。陆清玉庆幸这位霍公子坐在角落处,她才会被推到这个矩形边角的位置一起坐着。
“你是梁伯父的外甥女?"霍占阙把手边上的水果盘移过来,“之前没见过你。你也和蝉姐一样,进了圈当明星吗?”“我不是明星。我是第一次来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陆清玉拿起鎏金刀叉,叉住两颗蓝莓串在一起,开始胡说八道,“我只是那种和她家不怎么亲近的亲戚,来蹭吃蹭喝的。”
霍占阙有点愣地看着她。
她面不改色:“你也吃,别光盯着我。”
霍占阙迟钝地点点头:“啊,好。”
大大
穿过宴会前厅的香槟塔,花园后面是联排别墅的二楼卧室。梁青蝉正在房间收拾行李,她卧房里的物件很多。但成年后几乎不怎么回家住,以至于大多数都是年少旧物。
这次旅行,她准备了一辆房车和五个大型行李箱。不打算搭乘飞机,只打算沿着G6京藏高速一路向西。
不出意外,花个十天半月就能抵达拉萨。
柯复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换睡衣。
地上两个箱子已经装满了春夏季的衣服,他半蹲下,将其合拢,拉好拉链:“为什么不带我去?”
梁青蝉背对着他,将内衣脱下来,套上蕾丝睡裙:“天天待一块儿不腻啊?我是去散心,才不想看见你这张丧门脸。”箱子立在沙发一侧,柯复把她丢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进浴室的衣娄里,低敛眉眼:“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再说吧。我钱这么多,可以玩很久。“她转过身,把弄乱的头发用手扒了两下,“联系不上我也不要去找靳准问。他那个人凶得要命,又很讨厌你。”
柯复站得并不挺直,背脊微僵,望着她:“为什么会联系不上?”“去西藏的路上可能会没信号,我也不想总开着手机。好不容易退圈了,谁要再看网上那群没脑子的傻逼对我指指点点啊。”梁青蝉打开墙壁嵌入式的储藏柜。
挑挑拣拣,却在这时有些想笑。
定制的各种饰品、衣服和名贵包鞋,放在家里都要装警报系统。可是要赴死的时候,却哪样都带不走。
她蹲下身,在最后一层挑出一个最不起眼的陶瓷杯,随口道:“柯复,我们认识有十五年了吧。”
柯复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依旧沉默。
他总是这么安静,在承受痛苦还是喜悦都让人分不清。梁青蝉将杯子塞进旅行包里,朝他走近。
她歪了歪脑袋,对上他直愣愣的漆黑视线:“如果高一那年我没有找你帮忙,你现在是不是都和那个女生成家了?”她几乎从来不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