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见车帘没有多余动静,这才松了口气。自从青阳郡主坠崖不知下落后,自家王爷的脾性越发暴戾,先前总以隐忍自持为重,若有不顺心意之事,也不见发多大脾气,不过是适当惩戒罢了,可这两年间,竞有嗜血之性,虽说被处死的那些人也都是些该死之人,但如此行事不顾及朝堂繁琐牵连的一众官员,甚至是皇上、皇太后,总会惹人忌惮的同时,心中也多怨愤。
长此以往,积攒的怨,难说会不会有爆发之时。张铭心知,自家王爷不会不知这些道理,先前私下里,他也让他爹张吾生给王爷瞧过,他爹说,是王爷受了刺激太过,悲恸郁结,肝气堵滞,进而影响了耐性心性,甚至出现极端偏执的行为。
如此便为他开了几副汤药,但谢渊却从不愿接受,甚至说着:“死便死了,有何可忌,死了或许还能再见她一面。”只愿青阳郡主这次回来之后,能让王爷有所念想,心境有所变换,大抵情绪也会好上许多。
毕竟暴戾不是长久之计,治国之本在民心。车帘随风扬起一角,张铭窥到车中阖着眼的谢渊,一如过往的矜贵冷清,周身气场却多出几分压迫之感。
他在心中暗想:阎罗名号与祁政平庸温厚之名相较,终是不利王爷在动摇的民心之中长久立身,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魏呈翊不过一个时辰时便又出现在桂花树上,倚在树干上,等着禁闭的窗户何时能够敞开。
苏湄梳洗过后,一切备好,将窗户推开,下意识往那桂花树上望,当真瞧见魏呈翊手上一下又一下逗弄着身边的桂花枝,脸上神情闲适又无聊。她轻笑出声,总觉这画面似曾相识般熟悉。走神的魏呈翊,听到她的笑声,瞬间从树干上仰起身子,眸中布上光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她:“你在那处站了多久了?怎不喊我..…”“魏将军耳聪目明,这次怎未有觉察?”
苏湄向他打趣着,见他作势要从树上跳进屋中,她忙去将房门打开,在门口向他招招手,“走这处安稳些。”
魏呈翊这才想到自己有门不走,反是从窗户进。见不得人似的。
虽然也确实不能让旁人瞧..….
“好”,魏呈翊从树上跳下,看着她在门旁伸手示意他进来,脸上笑意明媚,胜过骄阳,好似一切又回到他们少年时,两小无猜,毫无顾忌的时光。那时他总爱跑去苏府找苏淮卿,似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可年岁俞长,家中长辈便会在此事上多上心,每每他要去苏府,都要找个借口将他拦在家中,还总要叮嘱他,男女授受不亲,他倒无妨,可不能害了人家小女娘的名声。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苏淮卿日后是要去宫里做太子妃的。后来,苏淮卿去宫里的时日愈发频繁,尤其是及笄之后,几乎要常住在宫中。
宫里人多眼杂,他更是无法像从前见她那么容易,便也会像如今这般,用信鸽与她书信来往,得她消息有闲时,便会偷偷带她出宫去玩。如此,魏呈翊也知,在苏淮卿心中,他大抵也只是玩伴,是异姓的兄长,再无其他念想。
纵使他有几多杂念于她,也不能说,不敢说。若是逾矩,他怕今后连见她一面都难得。
可他心知苏淮卿的脾性,她自小便清楚自己所想所愿是什么,又愿意为之付出全力。
她想要的是权利,是生前身后的荣华富贵,不只是区区一个太子妃的虚名,或是以后的皇后之位、一时的虚荣而已。所以,魏呈翊心中总还有一丝希望,或许有朝一日,大泯的兵权能握在他的掌心,到那时,将那象征权利的兵符呈上她面前,让她如愿之时,他会不会还有与她并肩携手余生的机会。
只要她想要,他都会竭力帮她实现。
可后来,七皇子借口太子造反之名,拿下圣谕,登基为帝,多数兵权落入谢渊手中,摄政为王,苏淮卿失踪,所有期冀落为泡影。幸而,她无恙回到京中,一切好似又能重新开始。只是如今的她,似乎对权势富贵并不多在意,更在意的,似是她从前最习以为常的亲情.….
“想什么呢?”
见魏呈翊倚在门旁,盯着她目不斜视,却显出神的模样,苏湄走到他身前,在他面前摆了摆手,问他。
魏呈翊弯了弯唇,笑得温柔:“哦我想着等会带你去看哪个戏本子呢,最近的新本子可当真不少。”
“去挑挑便是”,苏湄拿起桌上的帷帽戴好,与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带我出府?”
魏呈翊指了指屋檐,狡黠笑着转到她身后,将她推到窗前,知她怕高,故意逗她,“自然是要飞檐走壁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那高度,便觉腿上有些发软,”果然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哈哈哈”,魏呈翊朗声笑着,揽过她的肩,拍了拍胸口,宽慰她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说着,他按着苏湄的肩,将她转过身来面向自己,见她疑惑抬头看他,魏呈翊抓着她的手腕,犹豫片刻,还是抿着唇,小心翼翼拉着他的手环到自己的腰身上。
脖颈连着耳后红了一片,不敢去看她眼下的神情如何,只自顾自说着:“待会就这样抱着我,抱紧些,我会护好你。”“好”,苏湄听话点了点头,但他虽瞧着精瘦,但个子高又是常年锻炼、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