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转向了一旁:“邱林远,宣旨。”“诺。”
邱林远上前几步,展开手中黄色圣旨卷轴,尖声清起一一“大将军谢清晏,克定祸乱,辟土服远。绶靖西宁北鄢两地,举平寇之天功…晋升王爵,赐封国号胤,加九锡,位在诸王之上……设天子旌旗,出警入跸…逢帝难临朝,则履摄政之职…钦此。”
随着满头汗水的邱林远念罢圣旨,谢策身后,一众朝臣愈听愈是骇然,皆露出了瞠目结舌,震惊四顾之态。
更有甚者,几乎就要上前异议。
不过被谢策虎目扫过,身旁朝臣将人拉住,这才从震惊四座的暗流涌动慢慢转为了偃旗息鼓。
“胤王殿下……”
朝臣们纷纷见礼。
谢策余光扫过身后。
得了如此撼天殊荣,谢清晏眉眼间却神清气定,宠辱不惊。这叫谢策微微皱眉,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才是他的琅儿。
“臣,领旨谢恩。”
“朕早说了,你不用跪,从前不用,今后亦不用。”谢策将要跪地的谢清晏拉起,隔着护甲攥着他的手腕,一指前方,“来吧,陪朕从中门入宫。”
“陛下……
快要给自己掐人中的礼部尚书牙疼似的扭曲着神情,上前拦住。四周山呼声未歇,也就只有远近几位听得到他声音:“储君之位空悬,陛下如此作为,是要朝野动荡不成?”
谢策虎目冷沉下来:“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臣……”
不等礼部尚书咬牙来个冒死之谏,谢清晏一震手腕。他轻易便从谢策那儿挣脱了手。
谢策怒目望来时,谢清晏已经退身,弯腰作礼:“臣尚有私事,还请陛下还宫。”
“什么私事,比入中宫还重要?"谢策微微眯眼。“臣之新妇。”
“不过一介女子,“谢策压身,沉低了声,“你明知陪朕入中门何意,难不成要为了她放弃?”
谢清晏自然知晓。
十八年前谢策登基,他年纪尚幼,与谢策同乘,策马入中宫,第二日便传出了太子将立的消息。
谢清晏垂眸,语声平静。
“陛下,吾之新妇戚白商,于理,破北鄢散布疫病之毒计,救镇北军乃至北疆危局于水火,如今为解天下疟疾之患,于医馆布济世良方,功名千古……而于情,”
他抬头,漆眸直望向谢策:“她于我,重逾世间一切,遑论地位性命。”谢策脸色骤然变了。
是“地位"还是“帝位”,他听不出,谢清晏也不会再点明。“朕,知晓了。”
谢策迫着自己和缓下脸色,“朕与天下人记得她的功绩,今日回宫,便叫他们草拟诏书,为她加赐诰命。之后让邱林远去接她,你先陪朕一一”“谢陛下隆恩。”
谢清晏跪地,略过了谢策的手,跟着起身:“臣告退。”像是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谢策方才这句话一一言罢,谢清晏再无留恋地转身,从亲兵手中牵过缰绳,翻身上马。“谢……胤王殿下!"邱林远慌忙跑到马旁,示意手中,“圣旨别落下呐。”“谢过邱大监。”
谢清晏接过圣旨,没再给任何人阻拦机会。他一扬缰绳一一
“驾!”
在宫城外围观百姓们震撼又不解的眼神里,那道身影由两骑亲兵跟着,远远去了。
邱林远回头,见谢策僵着动作停在那儿,他小心上前:“陛下,胤王他朝外城去了。”
谢策回过神,切齿咬牙:“就这么迫不及待,他是要去哪儿!”“奴听说,"邱林远翼翼低声,“广安郡主开的医馆妙春堂,就在西市永乐坊。”
“″
永乐坊,庆新街。
戚白商正在医馆中以毛笔绘药草图,教习着身旁医馆学徒们青蒿与苦蒿的区别之处,就听得似有马蹄扬踏之声,从街外传了进来。今日镇北军得胜归京,城内马蹄声不算少有。只是唏律律的停马声恰歇在了妙春堂外,跟着涌入的是街上忽起的喧闹声。像是不少人朝妙春堂前……围了过来?
“姑娘,我去看看是怎个事?"一年多不见,珠儿已经比去岁年初高了许多,此刻撸起袖子,很是不满地要朝外走去。却见伏案的戚白商收画完最后一笔:“应是来找我的。这份我留在这里,你们好生温习。”
………呀!”
好奇跑去前堂的小姑娘红着脸飞奔回来,趴在屏风旁:“是新姑爷打马街前,街邻们把他围住了!”
几个围着戚白商的学徒顿时叽叽喳喳起来。“原来是新姑爷啊…”
“难怪姑娘都不用出门便知道来者是谁,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是不是?”
“去岁姑娘在衢州庄子大婚,我们都没能去成呢。”“姑娘偏心!…要我说,得在上京再办一次才行!”“不错,再办一次才行!”
“?你们可饶了我吧,“戚白商原本还觉街外人多时,不想出去惹人言语,此刻却逃似的起了身,顺手将药草图塞给珠儿,“珠儿,管好这群野丫头,过两天,我可是要回来查验′功课'的。”
“野丫头"中间不知哪一个胆子大的,嬉笑了声:“新姑爷多半是要带姑娘补洞房花烛夜的,大胤谁不知春山公子战神在世,骁勇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