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携字画亲自前来,尚书仆射府来人恭贺,御史台中丞遣特使入府……
宋滢眼睛愈发睁大,也愈发坐不住了。
可宋濯依旧从容不迫。
待阿福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廊处时,宋濯终是搁下茶盏,温声道:“随为兄去迎客罢。”
宋滢疑惑不已,左右看看,也未见来人通报,怎就忽然要起身外出。可她莫名不敢去问,只乖乖跟在宋濯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府门处。此刻门外马车不过只剩下三五辆,为首那辆下来的宾客已是入府,马车刚转头离开,后面那辆马车尚未驾至府前,便见车中人之人大掌一掀,从车上阔步而下。
一个高大身影落在几人面前。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外罩藏青织金暗纹披风,随着他大步朝前而来,那被寒风吹动的衣摆中,似藏着一股凌厉之气。他身形英武却不显一丝笨重,肩宽背挺,步伐沉稳有力,却不见脚下生响。待他愈发走近,那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容,才清晰地落入几人眼中,他剑眉如墨,眸光如刀,那冷冽的唇角在站定之后,浮出了一丝笑意。“怎地?五年未归家,不认得我了?”
男子微沉的嗓音落下的瞬间,宋滢便倏然跳了起来。她激动得语调尽失,连蹦带跳冲上前去,一把捏住来人那玄色衣袖,不住在手中摇晃,“啊!是兄长!兄长回来啦!兄长回来啦!”宋澜笑着抬手在宋滢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都这个岁数了,怎还这般跳脱,不知稳重。”
他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宠溺。
身后宋侯爷也是在吃惊过后,忙也跟着上前,一把握在宋澜的手臂上,到底是习武之人,宋侯爷那手掌不由收紧了力道,感受到那掌中结实触感,宋侯爷便松开了手,露出欣慰的笑意,“臭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父亲。“宋澜退开半步,朝宋侯爷拱手做了一礼,随后才将目光落在那直到此刻,才缓步上前的人身上。
然二人皆还未来及开口,便见荣华县主从院中一路疾走而来,人还未迈出府门,那声音便先是传来。
“澜儿,澜人…”
荣华县主一面唤他,一面快步朝石阶下走,饶是身侧钱嬷嬷紧赶慢赶来扶她,都是没将她扶住,眼看她脚下踩空,身影朝一侧斜去,便见宋澜三步并做两步,只眨眼瞬间,就来到荣华县主身前。
“儿已归家,娘亲莫要心急,仔细脚下。"宋澜抬手扶住了荣华县主。“澜儿,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荣华县主握住宋澜的手不放,眼中噙着泪,那般要强的一个人,此刻却是颤了语调,似有些不信眼前之人便是她日思夜盼的孩子一般,怔怔地望着宋澜道,“我这可是做梦,这可是真的,我的澜儿真的回来了?”
宋澜何曾见过母亲如此一面,心中亦有心疼,亦有愧疚,他恭敬朝母亲作了一揖,道:“母亲,是儿子回来了。”
荣华县主心疼地看着儿子道,“长高了,却是黑了,瘦了……”宋澜摇头失笑,"在娘眼中,我便没有不瘦的时候。”到底是在府门前,不便继续相谈,宋澜略微安抚了几句后,便朝她身后递去一个眼色,钱嬷嬷赶忙上前来扶。
宋侯爷与宋滢也走上前来,陪着还在抹泪的荣华县主一道进了府中。如此,这勇毅侯府门前,迎客之人便成了宋家的两位郎君。兄弟二人并肩而立,身量几乎齐平,皆是那人中一眼便能望见的高度,可这二人气度明显不同。
宋澜为武将出身,虽未披甲,面容也噙着笑意,却自带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饶是那面容再是俊朗,让人也不敢多瞧。而他身侧的宋濯却是截然相反,那身赤红礼服衬得他眉目如画,身子修长不显锋芒,举手投足间儒雅矜贵,俨然是那书中的温润郎君,让人看了便不舍移眼。
兄弟二人未曾言语,目光却是齐齐落在那不远处朝府前驶来的马车上。那马车上挂着秦王府的旗帜。
秦王乃当今圣上四子,生母为嘉仪皇贵妃。如今朝堂内他与太子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马车上下来的侍者,单看穿着便知是主子面前极得脸面之人,他小步来到兄弟二人身前,恭敬地敬上礼单。
此人一看模样便知是阉人,他虽是对着宋濯开口,但那眼睛却是落在宋澜身上,“工部近日繁忙,王爷实在抽不开身,才遣咱家与公子贺礼。”宋澜眉宇微蹙,他最是不喜这股阴柔劲,而是看向身侧的宋濯。宋濯神情不变喜恶,只淡笑着谢过后,便抬手做出请的姿势。待那侍者笑盈盈地随着仆役步入府内,宋濯才将礼单递到宋澜面前。那礼单上除了珍珠翡翠这样已是见惯的宝物,排在那最前的竞是匹汗血宝马,在之后,是那玄霜剑与九转金研膏。
这几样东西,显然是武将所需。
“秦王知你此番回府,这礼也不知是送你,还是送我。“宋濯面上带着淡笑,唇瓣几乎微动,用那极低的声量道。
宋澜亦是如此,低道:“送你罢,你在弘文馆那三年,是没学骑马,还是没学舞剑?”
宋濯脸上笑意深了两分,“何事都瞒不过兄长。”“是啊。"宋澜那沾了霜似的唇角也缓缓勾起,“我不也瞒不住你么,但有一说一,你派来盯我那人,身手虽可,呼吸还是略沉了些,若还有下次,我便不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