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轻轻摇晃的手上一一
沈禾拽着季松衣袖一角,全不敢触碰他的手,只望着他手轻轻摇晃:“子劲,你不要生气。”
“我害怕。”
季松立时败北一一
罢了,夫妻之间,何苦要分什么高低上下?她利用他是真,害怕也是真。
“我确实生气,"季松一把抓住沈禾的手,缓缓蹲跪在床前,沈禾便从仰头变成了低头,目光又从他脸上移到了手上一一他两手将她的手掌包裹其中,只露出半寸长的指尖;他带着茧子的手摩擦着她的手指,一时有些瘙痒,她难耐地张伸手指,却徒劳无功。见她目光定定落下,季松笑笑,低头吻在沈禾指尖。仿若晨露砸在花瓣上,花瓣不堪重负地折坠,沈禾手指也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季松牢牢桎梏着。
不重。
不疼。
也逃不脱。
“有些心心机很好,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如此我也安心,”察觉到沈禾的不安,季松拇指轻轻摩挲沈禾指尖:“何况这些小心机,你我心知肚明;于我而言,是我的苗苗朝我撒娇,我求之不得。”沈禾半信半疑,又见季松苦笑:“可是我的苗苗,全然不知我喜欢她,我该怎么办?”
“你说夫妻一体,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却防备着我,"季松浓眉拧起,眼中满是伤痛:“初见时得罪了苗苗,我就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只能看着苗苗将我推开,是不是?”
“子劲,"季松推心心置腹,沈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避过他视线道:“今日是我不对,我只是……害怕。”
害怕二字落音轻悄,却惊雷般砸在季松耳畔。她再次说了害怕。
害怕什么,沈禾没有多言,只是侧头垂眼。纤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眸中情绪,流畅的下颌一路蜿蜒到脖颈,单薄的肩胛骨将里衣顶起。瞧着怪可怜的。
季松再不在意她是否在做戏,只叹息道:“苗苗,咱们要个孩子吧。”“那匣子就放在咱们屋中,"季松轻拍她的手:“等咱们有了孩子,哪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信我喜欢你,你也能安心心地收下我的一切。”沈禾身形一颤。她与季松同床共枕月余却秋毫无犯,如今她虽然与季松相熟,但远远不到翻云覆雨的地步。
心头抗拒越发浓厚,沈禾抬眼望他,眉头轻蹙,言语间满是委屈:“子劲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我?”
“子劲是爱我性情,还是爱我姿色?”
芙蓉面,黄鹂音,皎皎柔柔,好生乖巧。
好生……动人。
季松一时失神,随后哭笑不得地去捏她的脸:“…你这丫头还真是……忽然伸手去搔她身上软肉,沈禾不可自抑地笑倒在季松怀中,两人便双双笑倒在床上,又陷入到柔软的床褥中。
季松停手时,沈禾愣愣望着季松面容,才发觉自己枕在季松肩头。沈禾下意识想逃离,却被季松摁住腰肢一一季松目光灼灼,声音轻如蚊讷,似乎怕惊吓到她:“苗苗,我想要你。”沈禾不愿意,又不好拒绝,只别过头道:“…但凭夫君吩咐。”这便是拒绝了。
“那就等等,"季松并非是想要孩子,可她的拒绝实在伤人,只好苦笑着将她耳侧长发拨到脑后:“我不愿意你害怕。”言罢松开了揽着沈禾的手,沈禾僵硬片刻,偷偷朝里头挪动。季松笑望着她动作,一手撑头侧卧着:“苗苗,我不知道该如何待你。”沈禾身形僵住,季松抬手扯了被子替她盖上:“按理说,我不该碰你,该等你慢慢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可咱们是夫妻,做些什么才是应该的。”“我便拿捏不好分寸,或许会冒犯了你。”“有时候我觉得亲一亲你才合适,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羞涩矜持,我不该逗你。”
沈禾偷偷抬眼望向季松。
季松居高临下,见她眼睛盈盈含波,带着矜持与害怕。季松声音顿住,似有千言万语而不得言说,最后只摸了摸她额头:“睡吧。”
锦被下,沈禾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许久后,沈禾轻声道:“谢谢。”
那夜的事,季松沈禾都讳莫如深,别人便无从知晓一一当夜季松一怒之下走到小榻前,一面是想沈禾拦他,另一面是怕他出去了,那些没眼色的误以为他生了气,平白给沈禾惹麻烦。既然吵闹都在卧室中,两人又没有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旁人眼中两人自然无事发生。
那夜季松折载在她的目光之下,许多话只得留在心里,之后照旧无法抱她;但摸摸手、摸摸脸这类小事,沈禾倒也不再抗拒,季松便得寸进尺,恨不得睡觉都拉着手,又被沈禾狠狠甩开……
没几日便到了初夏,外头阳光明媚,穗儿便拉着沈禾一起晒夏天的衣裳,免得衣裳发了霉,平白糟蹋东西。
装衣裳的箱子里头放了樟脑,自然不会生虫发霉;但樟脑气味刺鼻,衣物取出来后,自然要先行通风晾晒,除去味道才好上身。因此穗儿提议后,沈禾自然应允。
晒到一半,季峻季岭俩孩子也来了一一
先前季松沈禾新婚燕尔,赵夫人唯恐俩孩子碰见什么不该碰到的事情,勒令俩孩子轻易不准过来;如今季松照旧去外头当差,赵夫人便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再加上俩孩子实在皮,隔三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