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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3 / 4)

“姑娘,仔细着凉。“秋棠将素纱中衣烘得温热,轻声提醒道,“方才奴婢瞧见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往咱们院里多添了两盏灯笼。”清音随口应了声,脑海中却浮现出几日前赵殊相赠的那盒螺子黛。当时,他指尖轻点着妆奁的暗格,笑言钦天监算过,朱砂点在额间最为祥瑞。殊不知,她额间那一抹红,原本就是她生母用自己的鲜血点就的胎记。“仔细记着今日当值的每一位宫人。"她掬起一捧温水泼洒在身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如雪的肌肤缓缓滚落,“西偏殿换值的具体时辰,还有茶房递水婆子的来历,都要尽早查清楚。”

秋棠忙一口应下。

眼风穿堂而过,浴殿窗棂被吹得轻响。

赵殊的寝殿就在东侧回廊尽头,檐下风铃的叮咚声混着远处更鼓遥遥传来,倏然间竞与那年江宁雨夜重叠。

那时,江辞轻握着她冻得僵冷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誉写诗词,炭盆里偶尔爆开的火星子,溅上了他月白色的袖口,也溅进了她的心里,成为她记忆中一抹难以磨灭的温暖。

可如今,身处这宫廷的漩涡中,一切都已悄然改变,那份纯粹的美好,也早已变得遥不可及。

“姑娘,可是水凉了?“丹蔻轻唤道。

清音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攥紧了浴桶边缘。温热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抹去脸上水珠,分不清是蒸腾的雾气,还是眼角未及坠落的泪水。暮色悄无声息地漫过屋檐。

清音对着菱花镜整理衣襟,月白中衣领口的梅花绣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衣裳还是要素色的罢。"她轻声开口。

丹蔻闻言,捧着玉兰纹锦缎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就在此时,窗外传来宫娥细碎的脚步声,循声望去,三五个捧着描金食盒的身影正穿过海棠花门朝这走来。

秋棠手脚麻利地从箱笼里取出一套青莲纹素锦襦裙,说道:“这套衣裳是尚服局依照姑娘的身量新裁制的,既合乎宫中礼制,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清音微微颔首,任由她为自己系上鹅黄丝绦。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铜镜,庭院中那一树将谢未谢的白玉兰映入眼帘。

她知道,赵殊向来最爱在此处设宴赏花,听说去岁暮春,他还特意命人将那些落花收拢起来,制成香囊,说是要借"玉树临风"的吉兆。此举很快传遍朝堂,众臣背地里嚼舌根,说储君放着军国大事不管,竞信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还学起闺阁女子收集残花,这般柔弱行径,可见难堪大用。

内阁议事时,有老臣捻着胡须直摇头,说太祖爷打天下那会儿,哪有这般附庸风雅的做派,太子如此荒唐,将来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这些闲言碎语很快传遍六宫,偏偏赵殊浑不在意,反倒将锦囊赏给三品以上官员,惹得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想到此处,清音忍不住弯了弯唇。

“慧音娘子万安。”

伴随着珠帘响动,几个身着碧衣的宫娥捧着朱漆食盒,依次鱼贯而入。为首的宫女抬手掀开玛瑙碗盖,刹那间,桂花糖藕的甜香在殿内弥漫开来。宫女笑着说道:“殿下知道娘子喜爱江南小食,特意从江宁府请来了厨子。”

清音听到这话,睫毛微微颤了颤。她望着碗里琥珀色的糖汁,不由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躲在徐家老宅的庑廊下,看着江辞用午膳,案头的八珍盒里,盛放的正是这般晶莹剔透的糖藕。

她不动声色地执起宫女递来的银箸,浑身却被一股凉意包裹。这甜香里藏着的何止是江南烟雨,分明是赵殊撒下的天罗地网。赵殊竞连如此细枝末节之事都查得这般清楚,可见东宫的眼线怕早已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渗透进徐府的各个角落。

“替我谢过殿下。"她强自镇定,舀起一勺杏仁酪,却迟迟未曾送入口中。戌时一到,清音便吩咐秋棠去耳房值夜。

“姑娘,您当真要宿在太子寝殿的侧厢吗?“丹蔻捧着暖炉,欲言又止,“虽说陛下让您来东宫祈福,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终归会有损您的清誉。”清音握着铜剪"咔嗒”一声,干净利落地截断烛芯:“陛下既然命我做东宫的祥瑞,那自然是要与储君日夜相伴的。“她望着跳动的火苗,轻轻一笑,“我就是要让这金丝笼里的每双眼睛,都瞧得清楚。”春寒料峭,夜风掠过金丝楠木制成的门扉,将几片残败的梅花,卷进了东宫的偏殿。

清音跪坐在蒲团上,专心誉写着《大般若经》,腕间的佛珠随着笔锋来回晃动,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点墨迹。

秋棠捧着熏笼走进来,一眼便瞧见那抹素白的身影映在紫檀屏风上,远远看去,竞恍若月下观音,神圣而静谧。

“姑娘,殿下命人送来了安神香。"秋棠说着,拨开青鹤瓷香炉的狻猊盖,“说是南诏进贡的龙脑呢。”

清音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她垂眸看着经书上“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的字句,凝神嗅了嗅空气中袅袅升起的香雾。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料定,这香里定然掺了曼陀罗花粉。赵殊啊,他总是妄图用这些手段,让她安分乖顺,就如同用金丝笼困住一只婉转啼鸣的夜莺。

可他忘了,夜莺折断翅膀前,会用尖锐的喙啄破金丝。终有一天,这看似温驯的鸟儿,会衔着破碎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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