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龙。”
冯乐之亦是诧异。
“我当真不知。这位许是我去年走后才来的静雪庵吧?我记得静雪庵里带发修行的只有一位……
他话音一顿,摸摸鼻子,掩饰道,"咳,有些痴傻的姑娘。”沈不器没同他们攀谈,只垂首俯身细细端详画卷。他出身沈家,又在李昌唯身边长大,自小看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故而他这人虽面上谦逊和气,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对书画的眼光堪称挑剔。旁人若赠他字画,也鲜少能送到他心坎上。方才选的那卷画,也不过是念及不白来定阳县一趟,勉强挑来做个纪念而已。
可手里这幅画却不同。
这画作尚未完成,笔触生涩质朴,更称不上什么大家之作,可比起画技,这巧思与新意,最是难得。
再加上这构图与运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丝说不清的熟悉。看着看着,他竟生出几分惜才之意,不禁开口道:“掌柜的,这画左右是要卖出去的,不如您开个价,我提前订下,他日画成再来取,如何?”贾掌柜却面露难色。
“这倒不是价钱的事……实不相瞒,是有客人喜爱宋娘子的画作,专程托我订的。”
不想得罪眼前这位主儿,他故作为难,吐出几句苦水。“这位客人可是出了难题,宋娘子斟酌许久才有了这幅画。这不,又担心哪里不合适,还特意找我问主意。”
沈不器一时有些惋惜,此人天赋恰在不拘规制、妙手偶得,若因钱财所累,将天分耗费在命题程文上,倒是可惜了。又听贾掌柜提起,“不过我手中还有宋娘子一幅画,我本打算自己买下,孝敬家中老母。若看得上,便赠予公子如何?”说着,他从桌上取来一卷画,展开是幅水月净瓶菩萨,用笔很是清丽。沈不器一眼看中,又明白这掌柜有心卖好,便只意思意思推辞两句,“怎好叫掌柜割爱爰…”
贾掌柜情真意切道:“宝剑当配英雄,我这一窍不通的慧根,反倒埋没这画了。”
四人又在书坊里交谈一番,沈不器投桃报李,将书坊里有用无用的书买了几摞,叫伙计稍晚些再送到静雪庵。
临走时,沈不器又提起那幅松石弥勒图,言语坦荡,毫不遮掩。“左右我们也得去静雪庵一趟,不如我提前带上,早些给宋娘子送去,也好叫人安心。”
贾掌柜自无不可,林锦程静静在旁看着,目光意味深长。出了书坊,一行人又随冯乐之去酒楼用餐。林锦程凑到沈不器边上,折扇掩面,故意打趣,“我却不知,三郎何时还起了惜才之心?”
沈不器神色如常,“四哥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林锦程点点头,话里有话,“好吧,我还以为你与那位娘子,一撞……”沈不器亦不甘示弱,温声打断他,“倒也并非人人都像四哥,凡事都要往男女上头想去。四哥若有这般功夫,不如考虑下自己终身大事,免得舅母着急上火。”
林锦程被他刺了一下,倒也不恼,悠悠追上冯乐之同他话闲。沈不器落在最后,手心轻轻摩挲着画轴,若有所思。这笔触,究竟在何处见过呢?
那厢,抱着稿纸匆匆出了书坊,宋云谣顺着大街一路走,四处梭巡庄箐箐的身影,却始终无果。
一路问过不少人,多半见她一身靛青僧袍就避开,愿意搭话的全都一问三不知。
这个节骨眼上,她也顾不及什么隐藏身份、低调行事,边走边唤着庄箐箐名姓,可除了路人侧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从城东走到城西,再从城南走到城北,时近晌午,街上日头越来越毒,宋云谣口干舌燥、浑身冷汗直冒,却不敢停下脚步。庄箐箐心智如同孩童,又是女子,若是被人证骗带走,若是被人卖去宋云谣不敢细想,只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明知她不是常人,为何不将她带在身边,非要留她一人在外?人是她带出来的,若空手回去,如何向法真住持交代?宋云谣急得快要落泪,忽然看见路拐角迎面走来一伙佩刀的巡街皂吏,她下意识要侧身避开,可想起庄箐箐,步子硬生生一转。要不要顶着被询问身份的危险,去找他们求援?宋云谣犹豫片刻,一咬牙,下定决心要上前搭话,却见不远处一个女孩儿挣脱母亲的手,朝她飞奔来。
那女孩儿抓住她的裙摆,小声道:“戴纱的姐姐,你是不是在找另一个戴纱的姐姐?”
宋云谣宛若获救,立马蹲下身,“是,是,我在找她!小姑娘,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女孩儿指指街对面,“顺着米店往南走,再往西走,有间大酒楼附近就是了。”
话音刚落,女孩儿的母亲追了上来,一把将女孩扯到身边,带着她匆匆走开。
宋云谣不知城里人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来不及委屈,她拔腿就往南边跑去。
顺着女孩指的路,她一路飞奔至酒楼附近,目光转了一圈,不见庄箐箐身影。透过纱帷,只能看见不远处有人群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宋云谣心下一沉,急忙跑上前去。甫一靠近,就听里头几个男人满嘴脏污,吵个不停。
她艰难挤进人群,却见庄箐箐被几个男人围在正中,蜷缩在地上,怕得浑身打颤。
“都给我让开!”
宋云谣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冲进去将庄箐箐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