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早已从温热变得冰凉,贴着胸膛,心口仿佛漏了个洞,冷风穿堂而过。不知又站了多久,夜空忽然飘起雨来,雨滴落到脸上,他如梦初醒,拔腿往溪流下游跑去。
溪涧藏在山间,草木丛生、石块嶙峋。林木遮天蔽日,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循着水声一路摸索,几次在湿滑的泥路上摔倒。就这样跌跌撞撞,终于山涧一处潭水前停下。纸糊的荷花灯并未流向灵江,而在这乱石起伏的潭水中搁浅。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跳进半人高的水潭中,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寻找。
终于,他拾起一只已不成形状的纸灯,小心心翼翼展开纸灯,依稀可见两团小小的墨迹,即便被水冲得不见其形,他也笃定,这就是宋云谣亲手放的荷花灯将纸灯藏到长袖下挡雨,沈不器松了口气,心神稍安。可转瞬间,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浑身脱力,仿佛深陷泥潭,没有一点动弹的气力。有个声音在心底嗤笑。
一一沈不器,在这装出一副痴情模样,想要做给谁看?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他被这诘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半响,无声喃喃道。不是的。不是什么痴情,更不是什么做戏。他只是来找嫌犯的罪证,仅此而已。
他与她,只是刑官与嫌犯。
沈不器在心底重复。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