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开。杏儿极有眼色地给她找来一顶帷帽,备好车马,差车夫送她一程。临走时,杏儿时刻挂在脸上、挑不出半点错漏的笑容淡去,有些不自在地递给她一条短短的红布。
她低着头,声音嚅嗫。
“这是新年那会儿,奴婢去道观求的红布,说是能保人平安。我时时戴在身上,确实一直无病无灾……便剪了一小段,劳宋娘子给那孩子带去……说不准有什么用,蹭蹭喜气也是好的。”
宋云谣接过红布条,心头一片柔软。
“好,我会带去的。"她柔声道,“你的心意,那孩子也会知道的。”杏儿有些别扭地移开眼,眉梢却忍不住漏了几分欢喜。驱车至医馆,时近午后,砚山正靠着门框打盹,宋云谣将他喊醒,小声问了屋中母女的情形。
砚山揉揉眼睛,却道那妇人醒过来一次,神志不清地嚷了几句要找丁虎子,又昏睡过去。至于那孩子,高热退了些,但一直没睁眼,情况仍旧堪忧。宋云谣心下沉重。
又见砚山神情疲倦,一问才知,不知为何,今日医馆病患多得出奇,大夫药童忙得脚不沾地,他也被抓了壮丁。
东奔西跑一上午,又是抓药、又是煎药,还要顾着这边母女的情况,刚刚才得空休息。又答应了大夫,下午还得帮忙跑腿送药。甚至顾不及空空如也的肚子,只能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儿。
她听后叹了口气,拽着他去门口面摊随意吃了一顿,让砚山随大夫出诊帮忙,自己则留下来照看这对母女。
照看病人不是轻松活,尤其那病人还是个三五岁的孩童,更要处处小心。宋云谣遵循医嘱,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孩子喂几勺药,若高热起来,除了凉水擦身,还要做些简单的刮痧、艾灸。
中途若来医馆的病人太多,大夫忙不过来,还要去帮忙搭把手。她昨晚本就寝夜难眠,这么断断续续忙了一下午,终于支撑不住,稀里糊涂趴在床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脸颊上隐隐传来凉意,有些发痒。她伸手去挠,手指陡然碰到什么,她后知后觉睁开眼。
夕阳晕成一片金红的朦胧,模糊的视线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她身侧,松烟墨混着淡淡的降真香,轻柔地拂到面上。好熟悉的气息。
嗅觉先一步唤醒记忆,她霎时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啊。“她低着头,干巴巴道,“沈公子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