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谁想试试这滋味,下次同她一起闯祸就是。可惜有些玩笑,说得多了,旁人就信了。
莫说别人,连与她朝夕相处的素梅后来也习惯了,只在她挨罚完回屋的夜里,丢给她一罐快抹空的药膏子,懒得再与她多话。这么多年,他是头一个,问她那时候疼不疼的。室内一片沉默,屋外,雨愈发大了。
砚山及时推门而入,打破了滞涩的气氛,只见他身披蓑衣,抱着半人高的油布,气喘吁吁道:“主子,姑娘,油布找来了!”宋云谣立时站起身,藏起快要溃堤的情绪,道:“雨势越发急了,快些动手罢。”
沈不器也默契不提方才种种,将这箱子好生收起。三人合力用油布将屋中行李箱笼盖得七七八八,刚松了口气,只听里间传来砚山一声惨叫。
“完了完了,怎么床褥也湿了!”
宋云谣与沈不器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屋中,却见床架顶上的横梁缝隙里,正簌簌漏着雨。
砚山抱着被子,一脸懊恼。
“这床帐子挡了水,方才忙里忙外的,一点动静都没注意,这下可如何是好!”
宋云谣打眼一看,床帐吸饱了水,被褥也已湿了一大片。沈不器沉默片刻,道:“无碍,把床推到没漏雨的地方,再换了被褥枕套就是。”
宋云谣蹙眉,“这雨说不准何时停,若是夜里又漏雨了……砚山也点头附和,忧心忡忡道,“是啊主子,这屋子指不定哪儿还有毛病,万一墙皮落了,瓦片掉了,可如何是好!”他出主意,“要不,我送您去四少爷住处歇一晚?他前几日刚从广信府回来,屋里东西齐全着呢。”
沈不器却摇头,“动静太大,不妥。”
时辰不早,又是暴雨夜,不在屋里待着却跑去外头,县衙里处处都是值夜的,只怕引人注目。没几日案子就要升堂,此时实在不便节外生枝。这道理宋云谣也心知肚明,心中默默赞同。这下砚山犯了难,“那……主子您今晚睡哪儿?”砚山悄悄瞥了宋云谣一眼一一总不能将宋姑娘从东厢房赶出去,可这院里还有哪里能休息?难道去倒座房,与他和护卫挤一晚?犹豫间,只听沈不器道:“无碍,我去正堂。”“啊?"砚山愣住,“正堂哪有地方休息?”若是原先的格局,自然好说,可偏偏正堂被改过,一边是待客用的小厅,一边是书房,连张躺椅都没有。
沈不器不甚在意道:“正巧有本粮册还未对完,今夜正好抽出空看看。至于这屋子,天亮再说吧。”
砚山欲言又止。
宋云谣默默在旁听着,一个年头在嘴边嚼了半响,鬼使神差脱口而出。“要不,沈大人去东厢歇一夜罢。”
沈不器眉心微蹙,“那你呢?”
她强作镇定,“外间,不是有张罗汉榻么?”沈不器一愣,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她垂眸看着地面。
“东厢房到底是大人的卧房,没有主人为住处烦忧、外人还鸠占鹊巢的道理。大人若是不嫌弃,今夜不妨将就一二。”话音刚落,沈不器耳根蹭地红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舌尖像打了结,“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四个字都在嘴边,他望着宋云谣,心神一恍,将话咽了下去,余光乜了砚山一眼。
天晓得,砚山本已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自家主子投来眼神,他当即心领神会,硬着头皮打圆场。
“啊,对对,罗汉榻!"他干笑两声,“那地方感情好,褥子、靠枕都现成的,铺床被子就好。”
砚山闭着眼睛夸那罗汉榻,绝口不提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大道理。“小的从前值夜,偶尔也睡过主子外间的罗汉榻,四面通透,比架子床还舒坦呢!”
见二人不再说话,砚山也机灵,撒腿便往对面东厢房跑去。“主子,小的先过去铺床一一”
说罢,他披着蓑衣冲进雨中。
沈不器心口突突直跳,面上倒恢复寻常模样,强自镇定道:“那我们也过去罢。”
宋云谣没说话,只默默往外走。
门边立着那柄油纸伞,沈不器拿起伞,脸不红心不跳,“屋里忘了备伞,只能委屈你了。”
她看了眼屋外,“就几步路。”
沈不器置若罔闻,兀自撑开伞走到她身边,手臂似有若无贴着。“走吧。”
十步不到的距离,急促的雨点砸到伞上,沈不器忍住伸手将她揽住的冲动,伞面朝她偏了又偏。
总算走到对面,他收了伞,宋云谣注意到他一边潮湿的肩头,抿了抿唇。眨眼的功夫,砚山已经铺好床褥,刚想告退,看见二人半湿的裤脚、肩背,忍不住道:
“主子,姑娘,这风急雨冷的,只怕寒气侵骨,可要烫烫脚?热水就在灶上,茶房里还有艾叶,正巧驱驱寒。”
说罢,他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劳碌命,这大半夜的,非得给自己找事…而沈不器闻言低头扫了眼,自己还好,宋云谣竞极着睡鞋就过来了,别说鞋底,就连裤腿都已湿透,不知此时多难受。他当即皱了眉,却对砚山说:“你去休息,自己也拎壶水回去,这边我来就好。”
砚山心里一松,想起方才的念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也不等沈不器开口,自己乐呵呵去灶上打水。
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