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5章
沈时雨推门进来时,瞧见的便是李止桑呆坐在菱花镜前的模样。她那张干净好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步摇上垂下的流苏都凝滞不动，纤长的睫羽垂下盖住了大半失焦的眸子。日光从支起的窗格外漏进来，落在她鎏金掩鬓垂落的几颗小珍珠上,折射出的莹润的光缀在她的眼尾。沈时雨很少见这样安静的李止桑。
不知为何,他惊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仿佛是回到了去岁秋猎的那个夜里，记忆里那个呆坐下月光下的破碎身影与眼前人渐渐重合。
他总觉得眼前的李止桑霎时间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好似下一秒便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日光从门扉的缝隙里漏进来，星星点点的浮尘在这道光里翻涌。沈时雨抿了抿唇，他放轻了自己朝李止桑走去的步子，说话的声音温和得陌生：“眇眇。”
李止桑听见了沈时雨的声音,缓缓地抬起了头。她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在沈时雨的身上，眸中雾气被穿窗而入的寒风撕开裂隙，露出澄清的琥珀色。
后知后觉地,李止桑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意。云层正巧散开，落在李止桑脸上的日光在这一刹那变得刺眼起来，落在她弯弯的眉眼上，照着她轻轻颤动的睫羽。
沈时雨明明距离李止桑只余三步远的距离,脚步却忽然凝在了原地。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无比清晰地发现一一在自己面前,李止桑总是笑。
坊间皆说，长乐公主生性跋扈，又骄纵又不讲理。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是抢也要抢到自己手里。死在她刑罚下的小宫女不计其数。
可是在沈时雨的记忆里，长乐公主只是一个有点儿娇气的，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罢了。
从前他不明白,他一直都不明白。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这才恍然发觉，李止桑并不是多么爱笑的性子，只每每在自己面前，她才总是笑。
沈时雨瞧着眼前的李止桑，她不明白沈时雨为何突然停下脚步，于是懵懂地眨了眨眼，凝在睫毛尖的碎光簌簌跌落，让她显露出几分无辜的呆愣来。沈时雨忽然也笑了。
他三步并作一步地走上前去，在李止桑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俯下身去，咬上她薄红的唇。
尖尖的犬齿在柔软的唇上辗转轻咬，李止桑哼哼两声，沈时雨的舌尖就这样顺势探入，撬开她虚虚闭着的牙齿，以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卷起她的舌尖。相互交缠着，漏出湿滑的声音。
李止桑被迫仰起头承受，她的眼前漫上一层迷雾，忍耐不住时喉间便会溢出甜腻的轻吟。
沈时雨带着薄薄一层茧的指腹划过李止桑纤细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后颈，轻轻地摩挲时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再稍稍用力，便能迫使她更加紧贴自己。
亲密无间。
唇齿交融。
日光将他们投射成交叠的影。
沈时雨发冠的玉带垂落，在北风中轻轻晃荡着，时不时扫过李止桑的脸侧。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更漏的滴答声交叠着檐下积雪坠落的声音，穿堂风撞过檐下铁马，叮当作响。
近一点，是铜兽炭盆里霜炭燃烧时发出的细小"噼啪"声。远一些，是寒鸦拍打羽翼的簌簌声响。
交织着，重叠着。
还有唇齿间传来的暖昧水声。
“咚一一咚一一咚一一”
以及她紊乱的心跳。
这一切都在李止桑的耳边显得格外清晰。
她本就模糊的意识被彻底击溃，睫羽轻颤犹如春日里脆弱的蝶翼，恍惚间，她松开攥紧沈时雨衣襟的手，抖着指尖环上他的脖子。沈时雨发狠地咬了一口李止桑的舌尖，他猛地起身，耳廓与眼尾的薄红连成了一片。
李止桑闪着潋滟的眸子，张着口轻轻喘息。…眇眇。”
沈时雨好像又念了一声她的乳名，她眨眨眼，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与沈时雨对视，她看见沈时雨的眼底好似翻滚着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几乎要将她吞没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时雨念她乳名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顺口了。什么时候呢……
是了。
是回门宴那一次，沈时雨说着只是在众人面前装一装样子，可现如今私下里也喊了许多次。
意识逐渐清明了些，李止桑又眨眨眼，朝他伸出手：“沈大人，我的糖炒栗子呢。”
这会儿都还记着糖炒栗子。
沈时雨笑了笑，朝她走近了两步，温声解释道：“早些时候我回来你已经歇下了，我便叫人将那糖炒栗子放火炉里温着了，想着等眇眇用了午膳之后才吃。”
否则像从前那般，李止桑把这糖炒栗子吃下肚，可就要闹着性子不吃午膳了。
算了算，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李止桑点了点脑袋，鬓边步摇跟着她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光晕：“那沈大人要留下来一同用午膳么？”
“好。”
李止桑闻言站起了身子，她的身量不高，十分勉强能到沈时雨的胸口，他还穿着今日上朝的官服，胸前补子上绣了腾飞的仙鹤纹样，日光落上去，那丝线便泛起流转的光泽。
大约是真着凉了。
李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