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月,同一年的夏天,地震引发泥石流,冷措寺倒塌。”
周亓谚看着宁玛,她一脸平静,目光茫然地在追忆以前。宁玛身后的货架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玩偶和丝巾,模糊后落入周亓谚眼底,好像草原上开满的野花。
他仿佛看见,年纪尚小的宁玛独自站在草原上,不知道风要吹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大家决定在山下重建冷措寺,正好那年我已经满了十八,哪里都没有义务继续供养我,所以我辍学,去了成都打工。”宁玛意兴阑珊,把盖章的本子合上。
她冲周亓谚笑了一下:“我们的经历很不一样吧。”周亓谚觉得她言下之意,是在说她与他从始至终不是同一类人,也并不了解对方。
但他装作不懂这弦外之音,也笑了笑:“在这里的每个人,经历都不一样,但现在都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看一样的风景,吃一样的小吃。”周亓谚双手撑在盖章的台子上,倾身逼近她。男人的目光和声音一并落下来:“不过宁玛,我很开心你能和我讲你的从前。”
氛围突然变得有些旖旎,仿佛雨后一滴水珠砸进花瓣,让心颤动不已。宁玛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张嘴:“那下次换你讲从前。”“好啊,知无不言。”
下午三点半,宁玛带着周亓谚去酒店办入住。宁玛定的酒店在镇远楼旁边,离博物馆也很近,几乎是刚上车又要下车。酒店前台查询宁玛的预定信息,问:“您好,是预定了一间大床房,一间行政套房吗?”
“嗯。”
宁玛和周亓谚默契地把身份证递过去。
她被周亓谚身份证上的“北京"晃了眼,而周亓谚也垂眸,盯了会儿她身份证上的藏文。
“请问谁住行政套房呢?"前台服务员拿着身份证犹豫问。“他。"宁玛快速回答。
“等等。“周亓谚打断她,转而问,“行政套和大床房离得远吗?”前台回答:“我们行政套房在单独楼层哦。”周亓谚双手交握:“那把套房给她住吧。”末了周亓谚转过头,对宁玛说:“之后定相同房型就好,挨着住你更安全。”
…哦。”
但是前台把房卡递过来的时候,宁玛没接,她问:“那能不能把行政套房退了,换成大床房?”
前台查询了一下,回答可以。
周亓谚站在一旁,没有吱声,随宁玛安排。他知道宁玛无法心安理得地去住套房,这样住在他隔壁,倒是更好。拿了房卡,他们坐电梯上楼。
宁玛的箱子是个28寸的大箱子,还是十八岁出来打工后买的,至今已经用了六年,跟着她搬了无数次家。
箱子价格便宜,轮子早就不顺滑,阻力稍微大点的地方,宁玛就得连推带拽。
在厚厚的消音地毯上,宁玛的行李箱推得咬牙切齿的。“换一下。“周亓谚把自己的登机箱交给她,接手那个一看就经历过风尘仆仆的大黄箱。
宁玛推着周亓谚的箱子继续走,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纵享丝滑。她跟在周亓谚身后,盯着他推行李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男人劲瘦的手,握住那只陈旧的箱子,有风从他衣角袭来。宁玛觉得,他的出现,也许和这一幕一样。萍水相逢的旅人帮她推箱子,像是让她的人生得以片刻的喘息。
这种能够依赖的感觉,令她有点想哭。
“周亓谚。"宁玛叫住他。
周亓谚转身,看着宁玛走到他跟前。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走完这趟旅程吧。"就算是真的沦陷进没有结局的喜欢里,她也认了。
宁玛抬头笑着,看向他的双眼中,泛出红红的湿意。走廊如此幽静,显得周亓谚压低的声音更加轻柔。“好。"话音落下,男人轻轻地将掌心搭在她的发顶。那是一个虚虚拥抱的姿势。
然而这样的静谧,却被其他房间的开门声打断,宁玛回神与他分开,继续埋头往前走,直到终于找到正确的门牌号。宁玛刷卡前脚步一顿,转头过去问:“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想收拾一下再出发。”
周亓谚颔首:“那我在大堂等你。”
关上房门,插上电卡,窗帘和空调自动打开,宁玛把鞋脱了,赤脚走进卫生间。
她洗了把脸,清水洗濯后,在灯下看好像白了点。但宁玛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在外面一晒一吹,就会变回高原色。于是她把牛仔裤脱下来,换上带来的藏装多褶裙,再站在全身镜前一照,她的肤色就不再显眼,而是浑然天成。
宁玛没有化底妆的习惯,因为贵,但是平价彩妆她还是有一些。她拿出不知道已经过期多久的眉笔,开始勾画。
周亓谚坐在大堂玩手机,他等待宁玛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毕竞这一周以来,每天早上都是如此。
“我好了。”
声音从周亓谚头顶传来,一抹红色裙摆同时印入眼帘。那是石榴果实的颜色,娇艳明媚。
周亓谚抬头,看见宁玛站在那儿。她穿着黑色的一字领上衣,大摆石榴裙,看起来比平常更加高挑。
常年编成麻花辫的头发散下来,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将耳畔的绿松石和红珊瑚耳坠,衬托得更加夺目。
宁玛将眉眼处的颜色加深,展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