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险做这些,是为了替母还债吗?怎么可能,她至始至终都是像她母亲一样自私的人。两百万能做什么?买个包就没了,甚至还不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接连不断的击打声在工厂里回荡,方知意重复着高高举起又猛然落下的动作,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打桩机。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来。
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付献,只剩下了一团烂泥。红的黄的黏稠状物体散落在周围,昔日风度翩翩的业界新贵宛如破碎的陶俑,无力地瘫软在血泊之中。
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他嘴唇维持着张开的动作,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都随着漫上来的血泡一起淹没了。
付献轻慢地以为方知意只是在狐假虎威,根本不敢动手。事实证明,他错了。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温热的血溅落到脸上,带着咸腥的气息,纪子昂呆住了。刚才还鲜活的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纪家对他的保护密不透风,他见过最残忍的事也不过是家里的厨师杀鸡。耳边嗡嗡作响,连剧烈的心跳声都变得遥远,方知意不停地咽着唾沫,一片混沌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我给你解开绳子,不准跑,否则付献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听到没有?”说着,她来到纪子昂背后,试图解开对方身上的束缚。一晃眼却发觉掌心全是黏稠的血液。
深呼吸一口气,她用力搓了搓手。但除了把血痕蹭得更开,别无用处。“你、你在后面干什么,你可别乱来。“见方知意久久没有动静,纪子昂嗓音微颤地开囗。
他现在对这个女人的恶毒有了全新的认知,疑心对方是想像对待付献那样对待自己。
不要啊!他还没跟姐姐正式告白,还不想死。“马上。“磨蹭了两分钟,方知意终于放弃了。没事,这点血不算什么,等安全了随便找个公共厕所就能洗干净。她这么安慰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利用好手上这个人质,要求外面的人放她一条生路。大
那工厂里面不会也有炸药吧?
众人刚生出这样的想法,便见杭清右手高举引爆器,眼底一片猩红,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喜欢我的礼物吗?”
神经病!谁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要不是碍于青年明显精神状态不稳定,担心刺激到他,早就有人破口大骂了。
“你想要什么?"司茵问的不是他想干什么。毕竞杭清想干的事已经很明显了。
“我想要什么?"青年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每个字都仿佛在舌尖上碾磨,充满了缱绻的味道。
突然,他神经质地轻笑起来,“我想把我们的残肢碎骨揉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眼底折射出冷光,司茵眉峰蹙起,换了个问题,“除了你身上,你还在哪些地方放了炸药,厂房里有吗?”
“当然了。"杭清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病态,“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提前准备了陪葬品。”
“那些忤逆你,用其他女人当做替身折辱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对了,那个替身还想绑架你,她也必须一起死!”现场一阵躁动,有人想去前线通风报信,更有人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谁也不许动。“音量不大,却举足轻重。杭清摇了摇手上的引爆器,布满血丝的双眼蕴藏疯狂,仿佛压缩到极致的火山,只等着某一刻骤然爆发:“只要我按下去,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你们想试试吗?”
没人想试,也没人敢试。
看着所有人僵在原地,杭清歪了歪脑袋,笑意从胸腔深处溢出,化作低语,“听到了吗?里面那颗炸弹上,定时器还在滴答滴答……跟我的心跳一样。”他看向距离自己两步之遥的女人,眼底翻涌的偏执几乎凝成实质,“它们都是在为你跳动啊,茵茵。”
“你疯了。“司茵冷眼看他。
杭清额角青筋跳了跳,没有动怒,只是辩解,“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杭清,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我家,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司茵的语调变得柔和,烟灰色的眼睛像蒙着晨雾的冰川川湖,走进其中的人都会迷离着失去方向。
上次?应该是一个多月前吧。杭清对那天印象深刻。他刚从这具身体里苏醒,就发现自己躺在司茵的脚边。还没来得及因为见到她欣喜,就听见她下了逐客令。原来主人格那个蠢货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他阴暗窃喜,存着暂时不想暴露的心思,学着主人格的温吞模样应了下来,走出了司家老宅。
司茵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
“你让我离开。”
“不。“司茵否认了他的回答,“我跟你说的是,你再这样,我会不喜欢你的。”
“这不是最后一……“”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杭清呼吸微滞,忽然意识到,司茵说的同样是最后一句,只不过不是对他而言,是对主人格而言的最后一句。
这岂不是说明他在她的面前,早已暴露无疑?“都这种时候了,你想的还是他。难道我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