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深海美男鲛(9)
程舜吃了一点酒,从同游的筵席上下来,步履已蹒跚。今日是公主的生辰,程舜还记得,他吃得醉醺醺地,登上了自己的马车,敲打侧壁,命令车夫赶路。
目的明确,他要回贵阳公主府。
今晚他准备了惊喜,打算送给公主,一定能哄公主欢心。但马车停驻的时辰,比预想中早了许多,程舜两颊绯红,探头探脑地钻出马车,“这就到了?”
侧身一望,眼前并不只是气派森严的贵阳公主府,而是一座清幽别院,院墙上遍植凌霄,朵朵橙色花蕊自碧森森的藤蔓间,鬼鬼祟祟地张扬着。暮光恬淡地收拢残线,花叶相辉间,别院匾额上透出"紫芜"二字。程舜霎时酒醒了一半,怒火熊熊地一脚瑞向车夫背心:“我要回公主府!你带我到此处,是要害死我不成!”
公主今日做生辰,她一定在府中等候自己,若是延误时辰……程舜都不敢细想。
然而车夫也极是委屈:“公子不回回都让小的送您到这儿么?”这一个月来,他都习惯了,每次都来这儿,是这儿没错啊!车夫把门匾又看了两眼,心里更委屈了,“公子,难道您回心心转意了?”这两句话就像巴掌似的击在程舜脸上,他的脸顿时火辣辣烧灼作痛。身为入赘公主府的驸马,背妻偷人,在外头私豢外室,要是被公主知晓,恐怕不能善了。
但程舜不喜欢萧清鹂,当初应许成婚,不过是因为彼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家门败落,到了变卖祖产的地步,急需周转,当时攀附上贵阳公主是最好的选择,她保住了程家的门楣,他对她恭敬毕至。然而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也有男人的需求,贵阳公主虽然性情有娇柔的一面,但她毕竞身为公主,作风里改不了那股跋扈的、脾睨在上、用鼻孔看人的习气,她只有温柔,而无仰视,渐渐地程舜就生了动摇之心。在公主怀孕以后,他心中愈发苦闷,常与自己的知己之交喝酒打猎,倾吐苦水。也就在这几个月里,他结识了同僚的表妹苏氏舞容。苏舞容来自江南,是地地道道的吴依软语的继承人,说起话来小意柔情,依依婉转,齿颊留香,对他也甚好,他没把持得住,在野猎的林子里与她好上了有了实质的关系后,程舜就再也无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需要给苏舞容一个交代,可他身为贵阳驸马,怎可能有纳妾的权力?程舜一咬牙,就将苏舞容置厝在了自己用私房钱悄悄置办的别院里,暗不见光地养着。
苏舞容可忍一时的见不得人,但不能容忍一世,她希望自己倾慕的郎君,早一日摆脱贵阳公主的魔爪,用明媒正娶,迎她过门,她希望他成为顶天立地的伟岸丈夫,而不是受妇人磋磨调理、以取乐为目的的可怜赘夫。苏氏之言,令程舜心里生出无边的感动,他立刻握住了苏氏的柔黄,再三保证,会有那么一天。
天色愈来愈暗,离公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这个时候,程舜应当吩咐马车夫立刻掉头回去。
但,来都来了。
程舜想,舞容这时睡了没有?我去瞧她一限,瞧完了再出来,立刻就回公主的身边。
胆大细心的程舜没有再责怪车夫的擅作主张,他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如一阵轻烟,随晚风刮入了幽深别院。
这院落虽深,却不轩敞,内里一间主屋,三座偏房,苏氏常下榻于南边的厢房,正暗合了“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的幽情逸趣。
“舞容?”
但今日颇有些不像样子,一向乖巧顺和的苏氏,竞不曾出厢房来迎。她贴身的婢子也不见踪迹,只是从外头看,那厢房里透出点点灯火的光芒,将窗纱染出淡淡的桔色,想是已上了灯,未料得自己会过来,去歇憩了。程舜不再喊她的名字,偷偷摸摸来到南厢上,就着月光蹑手蹑脚地往门扉上探看了又探看,确定屋内安静后,他轻悄悄地推开了门。一线烛光仆地,屋内景致如昨,纱幔重重,曼妙飘飞。程舜向内寝走,只见床帐放落,内里有美人高枕、玉体横卧的身影,透过罗帷冲向程舜眼膜。
本想叫她一声,看她一眼,看完了就收心回家的程舜,这时丹田忽地燥热起来,叫一声、看一眼,变成了想要摸一下、亲一口,程舜顾不得了,快步来到苏氏的床榻边上。
他伸手拨开帘帷,惬意自足地道:“容儿,今日为何不来相迎?你不曾想我?我可是很想你的,连那婆娘的生辰都没来得及去,先来看你。”他的手摸到了一床软绵绵的锦被。
对方不回答。
程舜眯眼噙笑:“今日还知道害羞了不成?”引诱他的时候可是手段百出,分明是个骚货,现在却故作冷淡起来了,程舜非要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不可。
然而程舜一拉扯被窝,忽地一记窝心脚从锦被底下踹了出来,势大力沉的一脚,正正方方地瑞在程舜的胸口。
“唉哟!”
他受了一脚,吃痛地叫唤着从床帏里骨碌碌跌了出来,滚落在地。他不知怎么回事,苏氏居然一反常态,如此粗鲁,程舜心头勃然大怒,爬起来意欲质问,却恍然间看见帘帷被一双洁白如玉的素手拨开,一张比苏氏更美的芙蓉面从里头探出来,但华贵威严,柳眉轻悬,如菩萨怒目,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