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入迷
越清音想也不想就闭紧了嘴,近乎惊慌地冲他摇头。她不愿意。
角落里灯芒如萤火,清楚照映着玉软花娇,慕相玄顿住抵近的动作,有几丝鸦黑的发梢从肩头跌落。
他执着地试探着:“就叫一次?”
越清音竭力甩脑袋:“不要!”
那俩字又不是什么好词……肃王没半点儿比得上相玄,她才不会将他们二人弄混。
然而,身前的少年定定注视她两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我觉得无力得很,好难受。”
他的尾音低哑,压抑着迷惘与颓丧,越清音听着听着,心心神便开始挣扎动摇。
她向来见不得他受委屈……
在越清音的心中,眼前之人自小背井离乡,远赴千里迢迢的绿野边关,即便患有耳疾,仍旧事事争先,向来是营地同伴中最知礼、最擅读书习武的少年。他很不容易,却仍旧养成了端方正直的好性情,还对她那样关心爱护。她只会胡闹黏着他,可他会陪她读书识字,会每日想着法子教她领悟晦涩的课文。也会在她闯祸的时候耐心地为她收拾烂摊子,会坚定不移地护在她的身前,同爹爹争辩讲情。
她时常觉得他就像草原上的小虎崽子。
少年踏着毛茸茸的爪子,警惕地盘桓巡峻在她的身侧,替她挡去所有的不如意后,也会向她翻出雪白柔软的肚子,,让她揉一揉,让她枕着睡午觉。她见惯了他从容安稳的模样,若是哪日他吃了瘪,她的眼泪永远掉得比他还急。
就好像看见自己家的小老虎威风凛凛地出门,去学习狩猎,结果跌跌撞撞忙碌一日,什么也没猎到,还领受了一身伤。…那多可怜呀。
光是这样想着,越清音就觉得整颗心都被人揉得皱皱巴巴的。少女兀自皱巴的功夫里,身上的衣裳也没换去,慕相玄被含露海棠晃了眼,实在忍不住了。
他低头浅浅蹭弄了几下,嗓音微哑地问:“就叫一次,可不可以?”青.筋.贲.张虬.结的摩蹭感分明,酥酥.麻麻的触感攀上脊骨,越清音轻哼了声,不自觉仰起些下颌。
“等等……
她醒过神来,艰难地喘了口气。
“…你,你这感觉不像无力呀…
然而未等她探去视线,慕相玄听见质疑,已经面露落寞。“是吗,唉,罢了………
他垂头丧气地往后退开。
少年身影萧索,鸦黑的额发凄然低垂,像整个人都浸入了浓墨般的阴影里,颓靡地同她道歉。
“清音对不起,都是我强人所难。我还是找个安静角落待着吧,或许过几日就能痊愈了。”
“痊愈不了也没关系。”
“反正当不了你的夫君,我也不想再做男人了……”越清音”
越清音一边被“以后我给你当狗好不好"的胡话塞了满耳,听得瞠目结舌,一边又想起他之前拔剑要自宫,险些血溅当场的场景。少女彻底慌了神。
眼见他退身,她生怕他真会做出傻事,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失声喊出囗:
“夫君!”
慕相玄被她的动作带得往下一坠,好在及时撑住手臂,才没有摔到她的身上。
他听见这一声呼唤,瞳孔微微颤动,怔怔地垂眸望去。身下的栗发少女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肩颈,忍着赧意贴近他的耳畔,对着他又轻唤一声。
“夫君?”
她再也看不下去他那样的落寞神色,一双纤腿索性缠上他的腰身,细声细气地问他:“夫君,要试试么……
慕相玄已经心跳怦乱如擂,好像下一刻就会跃出自己的胸膛。他喃喃着应:“你要我去死都可……”
闻言,越清音差点低鸣了声。
少女心道完了,又闯祸了,原本他只是不想做男人,如今直接不想做人了正当她懊恼得准备松手时,慕相玄低下身子,滑落的发梢扫过她的锁骨,他轻缓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庭院外的梧桐枝桠间,高悬良久的月终于缓缓沉落,彻底浸没进层叠绽放的柔云之中,明亮的月光填满了流云霞色。慕相玄才知道,原来清醒时与那夜酒后的感觉全然不同。那夜熄了灯烛,深黑的夜里只听得见她若即若离的声音。如今烛台就燃在枕畔,他看见她的手抚过他的心跳,轻柔地划下,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少年的心口如虫蚁在爬噬,痒得发麻,恨不得她的指尖也像别处那样,将他狠狠攥紧,好在他身上留下些她的痕迹。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散去。
他压抑着沉促的呼吸,撩开她沾湿的发鬓,待她微颦的眉心一点点松开,才……(删)两下。
“疼么?"他低声问道。
少女的栗发如溪河倾泻铺散在枕榻之间,水杏眼眸里雾气氤氲,迷离如丝地缠着他的视线。
她轻轻摇头,说着不疼,仍伸手要他抱一抱。慕相玄心软如泥,顺从地俯下身子。
他忽然想起还未来到融州的日子。
十多年前,边关战事遽然爆发,狼烟迅速席卷数个州城。赤旗州,那是大昭王朝的祭坛所在,短短数日就被戎卢国的战马铁蹄践踏了个遍。当时,正巧有许多皇亲贵胄在赤旗州参行祭祀,被卷进战祸,再也没能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