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手中抽走那把锋利柴刀。谁知对方手指紧攥,分毫不松。
慕相玄转头,平声问他,“你不生气?”
他提起柴刀,指了指竹林里的胡人青年,“那人在勾搭你的妹妹。”余光里,柴刀的锐芒折闪。
当年越柳营地里血淋淋的人头盛宴历历在目,乌维言毛骨悚然,绝不敢煽风点火。
他飞快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满口否认,“我不生气!”慕相玄冷眼瞥着他,并不说话。
乌维言苦口婆心,“你忘了?清音说了,她是出来办正事的!”他试探性地去够对方的柴刀,“我们要相信她,万万不要冲动………慕相玄缄默两息,在对方诚恳的目光下,终是松手丢下柴刀。乌维言手忙脚乱地接住,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放松下来,勾住对方的肩膀,有了闲心调侃。“怎么,你吃醋了?”
“没吃醋。”
慕相玄随手拨开他的胳膊,往前走去,淡声说道:“她办正事而已,有什么好吃醋的。”
胡人少年被自己的话语堵住,在原地哑了哑。见对方走向那边二人,又忙拔腿跟了上去,扯着嗓子道:
“对!没什么好吃醋的,你千万要冷静啊!”另一边的竹林间。
阚多正把自己拖来的物什展示给身旁的少女。“越姑娘,你先前同我打听的青竹箩筐,我问了问,村里就这几种类型。瞧瞧有没有你想要的?”
越清音逐一地翻查过去。
军师说了,要慎重对待命火的变化。
他叫她留神身边出现的箩筐,说不定那是一样重要的提示。上回她在风家府邸,碰见阚多提了只青竹箩筐,乍一眼还以为与梦里的一模一样,惹得她既惊又喜。可惜后来再细瞧,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包括此刻阚多带来的这些,越清音稍一翻看,就认出了差别。她难掩失落,“没有我想要的。”
阚多见她挑拣,不解道:“箩筐罢了,哪个不是大同小异……“还是有区别的。”
她梦里的箩筐,是新鲜青竹所编,筐尾的竹条不像寻常箩筐那样收拢拧起,而是分束扎成了几朵竹花,瞧着心思别致……她没细说,阚多便摸不着头脑,“那你可知,你想要的竹筐是哪家店铺所制?”
越清音稍微怔忪。想起梦中依稀出现过一角破败的灶台,还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咳嗽声。
“……那应该是农家所编。”
“……箩筐不大,或许是个小孩儿编的。”“他的手应该很巧。但似乎身体不大好,有些病症……”越清音回想得费劲,绞尽脑汁地憋出几样含混线索,又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L。
“不太记得了。”
动脑筋太累了。
她心底跑出个扎着总角的小人儿,投机取巧地握固向娘亲祷告一一能不能让梦里的人神兵天降,忽然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呀!“清音!”
或许娘亲当真听见了她的祷告,身后确实有人大声唤她。越清音懵然回头。
日头正好,竹林漏下疏朗光束,积满落叶的地面投着斑驳婆娑的剪影。乌维言站在苍翠竹影里,身形瘦削而挺拔,远远地朝她招手。她愣着神,有一个被她遗忘在岁月里的称呼,忽然冲到口边。然而未等她张口,腰际便是一暖。
慕相玄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绞起她的发辫。“生气。”
他闷声道:“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