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天光蒙蒙亮着，令窈就清醒了。
睁开眼的前一刻，令窈还在梦里和姬长钰做不可描述的事。他抬着她的腿，力道很重。
令窈懊恼地卷紧衾被，生无可恋地滚到床榻里，定是昨日她顿悟自己喜欢上了姬长钰,也喜欢和他做那档子事，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还未出阁呀！
怎么能做这种不知羞耻的梦呢?
令窈抱着小被子懵懵地呆坐了半个时辰,雀儿端水进来伺候她梳洗。昨儿回宫，第二天还要去给皇后殿下请安，令窈不能误了时辰。她缓了会儿，要下床的时候，发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雀儿给她叠被子，瞧见被褥上殷染的血迹，原是小日子到了，怪不得令窈哪哪儿都不对劲呢。令窈释然了，但心情仍算不上好，身子不舒坦，人就郁郁闷闷的。雀儿察觉到县主昨儿从忠国公府回来心情就不好，问喜儿，那丫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今儿才明白过来，县主小日子这几天整个人每回都是魂不守舍。雀儿让小宫娥把寝房的冰撤下一大半，又给县主挑了一件厚实的湘妃色梨花靖子，县主这时候怕冷畏寒，要比平日注意保暖。抛去雀儿听命于姬长钰不提，这丫头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极为妥帖周到，总能照顾到令窈。
柳昭仪一大早身子不舒坦，原是昨儿令窈不在内廷，没人看着，柳昭仪没忍住偷偷吃了两手合握大的冰镇西瓜，又赶巧月事，一大早嚷嚷着腹痛，又吐又泄，浑身无力，面白如金纸，御医过来诊脉，开过一副药服下，柳昭仪浑浑噩部才觉好些，小腹仍是痛得起不来身子。
她早年小产落了病，时而下红不止，吃不得寒凉阴邪，偏生柳昭仪贪嘴，回回作闹自己的身子，躺在床榻里精神恹恹，说句话都提不起劲儿。令窈吓得哭上好一会儿了，她边哭着给柳昭仪擦脸，边十分有气势的恼声：“姨母再这般作践自己，我就不管你了！”柳昭仪一瞧令姐儿满脸的泪水，现在还没止住哭，这回可真是把小外甥女吓坏了，小外甥女爱哭，却从没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厉害。她也是有些后悔的，病痛难受的劲儿一上来，她就恨不得责打自己，但这股劲儿过去了，她就想着吃一口没事儿，吃着吃着，就过了量。柳昭仪被小外甥女训话，也不觉挂不住脸，抬了袖子去给令窈擦泪：“好了，好了，都是姨母的不是，令姐儿别哭了，日后令姐儿看着姨母，姨母再不敢胡乱吃了。”
令窈本也不想哭的，但她见姨母昏昏迷迷地被人灌着药，又得知姨母小产后伤了身子曾一度下红，就怕得不行。
母亲就是生她伤了身子才走的，长姐也是因为生产止不住血，没有活下来。她眼神黯然。
陪姨母吃了药，雀儿过来提醒令窈，要去给皇后殿下请安了，柳昭仪便不让她陪，催她快去坤宁宫。
这时候坤宁宫东暖阁坐上了给张皇后请安的嫔妃，令窈先告了罪，张皇后也得知了柳昭仪请御医的事，又见她脸上仍挂泪痕，怕是来时候又哭过了，不免心疼，先让她坐下说话。
问及柳昭仪病情，令窈拿帕子擦了脸，眼睛红红的，说姨母吃过药已好些了，却还起不得身子，张皇后让芜芮吩咐尚食局拿她私库里的四十年老参去炖，隔几日就用几根须，多给柳昭仪补补身子，令窈起身感激拜谢。敬和听了眼里生出忧色，等皇后殿下与别的嫔妃说话了，她就小声问令窈柳昭仪的病，令窈摇头是不想多说，敬和一看她眼睛又红了，泪汪汪的，实在可怜，十分理解端宁的心情。
她母亲身子也不好，一入冬就咳嗽，有一回见母亲咳出血，起不得身，把她吓坏了，她哭出来的眼泪都是用缸接的。说话间，就有内侍进来通传，南安王妃携南安王世子给皇后殿下请安。既有命妇拜见，内廷嫔妃就不好多留了，令窈记挂着姨母，归心似箭，在这里坐着也魂不守舍，张皇后就早早让她们散了，传南安王妃进来。柳昭仪没多久就睡下了，令窈在床边守到入夜，期间柳昭仪醒来一回，吃过药，又吃了些清淡温补的粥，待黄昏，御医过来看脉，说是无事，柳昭仪腹部也没那么痛了，令窈这才安心。
她实在是害怕。
柳昭仪见令姐儿一日守着她就憔悴得厉害，眼珠子恨不得长在她身上，就哭笑不得，又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经历数次亲人死别，心口堵得难受。她摸了摸令窈的脸：“姨母无事的，近夜了，明儿令姐儿再过来陪着姨母。”
侍奉的小宫娥也劝，令窈不放心地问姨母当真是不疼了，柳昭仪小产后伤了身子，每到月事都疼得紧，哪里不疼，但她舍不得令姐儿这样担心她，点头推她快些回去歇息。
令窈回春雪坞也是睡不着，从多宝阁上取下一本论诗的书看，翻到一首《残花》无名姓诗作：
“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花谢为花开，花飞为花悲。花悲为花泪，花泪为花碎。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
凭几上蜡烛燃烧的火光跳动着，瓶里插着几枝点了水的芍药花，令窈捧着书坐在玫瑰椅上，她看得很出神。
想起小时候长姐让小丫鬟们把廊下海棠树凋落的花瓣埋到土里，她不解地问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