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顾主簿吗，快里边请。”
顾行歌指了指哑娘：“这是你新招的人？我怎的没见过。”胡娘子脸色一僵，随即堆起笑容：“是啊，本是我同乡，叫宜娘的。这才刚来京城，先在我这儿落脚。”
顾行歌随口一笑：“倒还没问过，胡娘子是哪里人。”胡娘子嫣然答道：“奴家是凤州来的。”
顾行歌顺势接话：“那岂不和我们老郑是同乡？之前可曾见过他？”胡娘子连忙摇头，笑意不减：“郑大人那等人物，岂是我们小民能见着的。”
话锋一转，她殷勤道：“二位想吃点什么？今日正好进了新鲜的鱼，要不要来一份？”
顾行歌和严江月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
不多时，胡娘子亲自端上桌，还特意添了几碟小菜。顾行歌连忙推辞，胡娘子只笑道：“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若不是那日在合婚司抽签，奴家和周生怕还没机会结识。”
一旁的周生酒意褪了几分，急忙点头附和。顾行歌愣了愣，心想才几日功夫，这两人怎么进展得如此之快。胡娘子似是看出她的疑虑，接着道：“我们也是那日才知，我二人原来同是凤州人，家离得都还不远。”
“若是这桩事真成了，还得请顾主簿替我们草拟婚书。到时候，顾主簿就是我和周生的红娘了。”
此话一出，周生脸上浮起一抹窘色，显然没料到胡娘子会这般痛快把话挑明。
这酒楼里的宾客尽数听见，原本低声说笑的，纷纷放下筷子，伸长脖子看热闹。连门外都有人探头张望。顾行歌只觉气氛有些尴尬，心里暗暗犯嘀咕，厝生先前口中的娇娘到底怎么回事？若那桩婚事还未了结，自己这就被扯进来当了红娘，究竞算是喜还是祸？
正僵着，忽然外头传来一声暴喝：“周生是哪个？给我滚出来！”顾行歌抬头，只见一个气势汹汹的人推门而入。定睛一瞧，竞是熟面孔。京兆府的郭舒。
昨日还在为难她，如今怎的闯到这酒楼来了？郭舒气势凌人地跨进门，直往里头走。可当目光落到屋里的人时，他神色忽然一滞，愣了好半天，像被什么勾住魂魄。片刻之后，他猛地拍桌，把方才的恍惚压下去，大声喝道：“给我倒茶！”最里头的宜娘慌慌张张点了点头，手抖得更厉害，连头都不敢抬。胡娘子眼疾手快，拦下她，自己笑盈盈奉上一杯茶：“大人贵人临门，不知要找谁？”
郭舒端起茶咕嘟灌了一口，似乎借着这口茶气把心神镇住：“老子是来找周生那个王八蛋的！是哪个人？“话音未落，他目光一转，竞瞥到一旁的顾行歌，整个人一愣：“顾大人？”
顾行歌干笑着抱拳：“哎呀，郭大人有要事，别管我，你请便。”郭舒原本气势汹汹，这时对上她的眼神，竟先心虚了大半。今日一早，他才被魏怀州收拾得灰头土脸，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虽说那人连个缘由都没明言，但他郭舒再糊涂，此刻也隐隐猜出几分。毕竞这几日，他除了得罪眼前这位合婚司的顾主簿，还得罪过谁？
好在此刻见顾行歌笑吟吟，并无锋芒，他才稍稍放下心来。周生这时候才缩头缩脑地站了出来，讪讪唤了声：“大舅哥……”郭舒方才才压下去的心气，一下子就又被点燃，他猛地一拍桌子：“呸！别这么叫我！谁不知道你如今在这里胡搞！”顾行歌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周生先前口口声声要娶的那位娇娘，就是郭舒的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