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阴阳配（十）
魏怀州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放松了些。此刻，顾行歌的发丝就缠绕在他的脸上，痒痒的，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魏怀州一时玩心心四起,松开一只手，手指隔着衣裳，在顾行歌的后背上轻轻游走起来。顾行歌浑身一僵，心口砰砰直跳,她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只感觉到那手指的触觉突然停了下来，在她后背上，写下一个字：一一找。
顾行歌这才明白，原来魏怀州和自己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也是，自己一介小主簿都能查明的线索，他大理寺少卿又怎会不知。只是……方才自己在屋里细细查探时，这人竟早已潜在床底，默然不语，就那样偷偷地望着。
这这这魏大人，当真有几分渗人……
顾行歌觉得还是两人保持一点距离的好，正想悄悄往外挪，哪知身子刚动了不到一寸，方才才松开的那只手忽然又环了过来，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拽了回去。她的后背与那人炽热的胸膛紧紧贴合，热意顺着衣裳一点一点传进来，灼得她心头乱了起来。下一刻，那人的下巴直接抵在了她的头顶,像是要把她彻底铋在自己怀里。
顾行歌瞬间身子绷直。
不是，这人要干什么啊！
她正要挣扎，却听得床榻外传来一道娇声细语：“董公子，你这是作甚？奴家可还是清倌人呢。”
那声音娇柔极了，顾行歌绝不会认错，是新眉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急不可耐的男声冒了出来，带着几分讨好：“好新眉，你放心，等明儿我就抬你进门，好不好？”
顾行歌只想冷笑，这董桓，话说得倒是好听。抬人进门？他有那个能耐吗？他要是真能一言九鼎，也不至于灰溜溜地搬回董府的深宅大院里。突然"嘭”一声闷响，顾行歌头顶的床榻猛地一震。紧接着，寤慈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断断续续传来，在她耳边徘徊不去。“董公子……“娇声中夹杂着几缕急促的喘息，酥酥麻麻地钻进床底二人的耳朵里。
顾行歌彻底傻了。她虽未曾亲历过那等云雨之事，但好歹也不是黄口小儿，自打入合婚司以来，见惯了男女相配、洞房花烛的繁文编节，多少也明白些周公之礼的门道。可如今这般情景，分明这两人就在她头顶……可此刻，她却连半点声息都不敢泄出，唯恐惊扰了上面这对荒唐的鸳鸯。她只能在心底暗暗咒骂一通，又忍不住祈祷，希望，董桓是个只有半炷香的公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上方传来的喘息声和衣物摩擦声似乎近在咫尺，甚至随着床榻的起伏一同传进她耳里，叫顾行歌心头乱作一团。这时，身后那只环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忽然又收紧了几分。
顾行歌这才惊觉，自己身后…还有一个，男人。糟糕！
上头的动静越来越放肆，顾行歌的脸早已红得彻底。可更让她分不清的是，混杂在耳边，沉重呼吸声里，究竞有多少是来自上方的，有多少是来自背后这个紧紧贴着她的人的。
心慌意乱之下，顾行歌忍不住微微挪了一下身子，想与身后那人拉开点距离。
谁知身后的人却又靠近了一些，像是命令一般地低声道：“别动。”顾行歌心口猛地一颤，整个人僵硬住，不敢再动分毫。可偏偏，他的气息就这样抚在她的耳畔，让她觉得脸颊更烫了。顾行歌竟然生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悸动。
魏怀州原本只是来此处寻线索，遇见顾行歌已是意料之外。可眼下，头顶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声，硬是扰得他心绪不宁。他下意识收紧双臂，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手掌覆在她的腰间，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细微的颤动。
魏怀州在心里反复默念两个字：
克制。
但是此刻，怀里的人，偏偏是顾行歌。
是他朝思暮想，却永远，追逐不到的人。
魏怀州只觉眼神逐渐涣散，呼吸一阵比一阵沉重。他喉结滚动，克制得极辛苦，可还是不受控地低下头，唇角擦过她的耳廓，轻轻一碰，便再难收回。顾行歌整个人僵住，背脊一阵阵发麻，心里直呼不妙。可她背对着魏怀州，完全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耳边的气息越来越炽热。她只得硬着头皮往后伸手，想在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来，好提醒他清醒止匕
这不伸手还好，这一伸手……顾行歌总觉得摸到了什么僵硬的东西。她猛地一惊，又急匆匆地收回了手。
她看不见，此时魏怀州的脸色却已涨得通红。怀里人的气息袭来，头顶的床板还在乱晃动，他喉头干涩，几乎要失控，下意识地把人箍得更紧，好似要批整个她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稍稍缓解一点自己心底汹涌的燥热。顾行歌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大家一起暴露。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猛地用手肘狠狠往后一顶。身后的喘息声果真停了下来，随之安静下来。过了许久，那只箍着她的手才慢慢收了回去。随后，一道炽热的触感落在她的背上，顺着肩胛骨一路缓缓滑下，停在腰间。
那人用手指，轻轻写下三个字：
一一对不起。
顾行歌松了口气，心头的慌乱渐渐平息。可偏偏那三个字还烙在她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久久没有散去。奇怪，她明明应该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