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便利店买了个猪肉白菜馅的热包子，还特意用塑料袋裹了两层，偷偷塞给小雅：
“别总吃面包，垫垫肚子，这包子还热着。”
小雅捏着温热的包子，指尖有点抖，热气透过塑料袋传到手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掉在包子皮上，她赶紧用手背擦掉，声音带着哭腔：
“林哥，我之前发过传单，风吹日晒的，以为专柜能稳定点，要是实在赚不到钱，我就去餐馆端盘子了，至少管两顿饭。”
林凡看着女孩冻得发红的指尖&bp;——&bp;指甲盖边缘还有点脱皮，只能红着眼眶说
“再等等，会好的”，
可转身走向扶梯时，他自己的眼眶也热了&bp;——&bp;他知道，这话更像在安慰自己，连他都不知道&bp;“好起来”&bp;要等到什么时候。
隔壁的母婴店更狠，上周突然搞起&bp;“买满&bp;200&bp;送儿童保温杯&bp;+&bp;免费测微量元素”&bp;的活动。
那保温杯是某知名母婴品牌的，蓝色的杯身印着绿色的卡通恐龙，透明的吸管上还套着个小恐龙挂件，官网售价&bp;39&bp;元，握在手里刚好贴合孩子的小手。
母婴店还租了台便携式微量元素检测仪，银灰色的机身，屏幕亮着绿光，每天早上&bp;9&bp;点就搬到门口，机器上贴着&bp;“精准测钙铁锌，呵护宝宝健康”&bp;的黄色标语，字体又大又亮。
虽然县疾控中心&bp;2024&bp;年&bp;2&bp;月&bp;15&bp;日刚通过公众号提醒&bp;“这类便携式设备检测原理简单，数据仅供参考，不能作为补钙、补铁的依据”，可家长们还是趋之若鹜&bp;——
毕竟&bp;“免费”&bp;两个字太有吸引力，围着检测仪的家长能排起小长队，孩子们拿着免费的气球，在队伍里追着跑。
母婴店的店员穿着粉色的工作服，举着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在走廊里喊：
“免费领杯子啦！满&bp;200&bp;就送，还能给娃测缺钙不，不用花钱！”
声音甜得像裹了糖，硬生生抢走了林凡近三成客源。
林凡后来在商场客流统计&bp;APP&bp;上查过，母婴店活动期间日均进店&bp;200&bp;多人，比活动前多了一倍，而自己的专柜客流从每天&bp;30&bp;人降到&bp;21&bp;人，刚好减少三成。
有次他站在专柜后整理叠好的衬衫，亲眼看见三个本来拿着他家长裙的家长，被母婴店店员举着保温杯一招呼，立刻放下裙子转身就走&bp;——
其中一位穿牛仔外套的妈妈还回头冲他笑了笑，说&bp;“先去领个杯子，等会儿再来”，结果直到商场晚上&bp;9&bp;点关店，他都没再等到她的身影。
那天他统计了下，专柜只卖了两件衣服&bp;——&bp;一件&bp;59&bp;元的短袖&bp;T&bp;恤，一件&bp;139&bp;元的连衣裙，营业额&bp;198&bp;元，连月租的零头都不够。
他把账本摊在展柜上，手指划过&bp;“198&bp;元”&bp;的数字，指甲盖都快把纸戳破了，心里像堵着团湿棉花，闷得慌。
就连跟红星服装厂签的&bp;200&bp;件春季衬衫订单，也成了压在他身上的重担。这批衬衫是林凡特意选的浅蓝、米白等浅色系，布料摸起来轻薄透气，想着春季家长喜欢清爽款式，
每件拿货价&bp;45&bp;元，200&bp;件花了&bp;9000&bp;元，本指望靠这批货覆盖县城店半个月的租金（2000&bp;元）。
可上周抽检时，他发现&bp;12&bp;件白色衬衫的领口走线歪斜，最严重的一件拼缝差了&bp;1.5&bp;厘米，边缘还露出了&bp;1&bp;厘米长的线头，摸起来扎手。
他拿给笑笑试穿，孩子刚穿上就哭着摸下巴：
“爸爸，疼！扎！”
林凡赶紧把衬衫脱下来，看见笑笑下巴上已经蹭出了一道红印&bp;——&bp;细细的，像条小虫子爬在脸上，他心疼得不行，赶紧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轻轻给孩子敷着，嘴里还不停哄：
“对不起，爸爸不好，不该让你试的。”
笑笑攥着他的手，
小声说：“爸爸不难过。”
他揣着那件次品跑了三趟工厂，工厂在郊区，离县城有&bp;40&bp;多公里，没有直达公交，他每次都要先坐&bp;1&bp;小时公交到镇上，再转乘半小时的红色三轮车&bp;——
三轮车没有棚，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第一次去时他早上&bp;6&bp;点就起床，揣着那件衬衫，用塑料袋包了三层，怕被挤坏。
公交上挤满了去镇上赶集的老人，他只能站在后门，手抓着扶手，胳膊被挤得有点酸，衬衫紧贴着胸口，生怕被蹭脏。
到工厂时大门还没开，铁门上锈迹斑斑，他只能在冷风里站着等，手插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