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力:“簌簌,吃水果。”
这个法子倒是有效。
周羲宜的目光真被他吸引过来,看向桌上摆得琳琅满目的水果,慢吞吞地打量起来似乎在想要先吃哪个,随后轻轻一扬下巴向他示意。
“陛下,帮我拿葡萄。”
顾忱伸手,把乘放葡萄的盘子拿到两人面前。
周羲宜凑近坐过来,她和顾忱的身高有差距,不方便把下巴搁在顾忱的肩上,就懒懒地搁在他手臂边上。
她瞧着葡萄,不知一时半会儿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开口道:“陛下小时候会不会看话本子?”
顾忱如实回答:“不曾。”
君子六艺,他都有所涉及。但看话本子这类,着实是没去接触。
“我有看过。”周羲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其中有个话本子是这么写的——好几个朝代之前,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狐狸精。
她摇身一变——哗啦——就变成了宫里的宠妃。她有任务在身,要诱惑那昏君危国亡民,就常常喜欢一边挑唆他干坏事,一边手里剥着葡萄喂给那皇帝陛下吃。”
顾忱稀奇地听着周羲宜讲故事。
以为自己这一向好贪清闲的贵妃今日难得地改换了心思,想要效仿书里的宠妃给他剥葡萄。
周羲宜把故事讲完之后,就开始卖关子,故意让声音拖得好长,弯眼笑着看他,模样实在乖巧:“所以——”
顾忱被她看得心软,陪着她闹,跟着反问道:
“所以?”
实不相瞒,他还真有些期待能吃到簌簌亲手喂给他的葡萄。
“所以——陛下给我剥葡萄好不好?”周羲宜伸手去拽他的袖口。
顾忱:“?”
这话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但回头来认真一想,竟然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太符合周簌簌能偷闲就绝不动手的性子了。
但顾忱仍把这当作是周羲宜想偷懒才与他开的玩笑,温言劝道:“你若是不想自己动手,朕便让宫人来给你剥,并非难事。”
谁知周羲宜今日还真就赖定他了:“就要陛下帮我剥,好不好?”
“不可以。”顾忱面色不善。
别的要求他都能答应她。
可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哪有君主会给妃子剥葡萄,实在是全无规矩,嬉戏无畏之举。
“陛下,您待簌簌最好了,剥几粒葡萄的事,自然是不在话下。”周羲宜还是不肯放弃。
顾忱差点被她这无赖的样子给气笑:“怎么不是你给朕剥葡萄?”
周羲宜理直气壮:“因为陛下不是昏君,我也不是妖妃,若是我给陛下剥葡萄,那不就和话本子里一样了,多不吉利。”
顾忱这才明白她讲故事的用意,但还是不肯松口,“朕说不可以。”
周羲宜又继续软磨硬泡地缠着他,他也状似无动于衷。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放开他的袖口。
顾忱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没想到周羲宜突然又凑了上来,莫名其妙地说:“陛下,妾身给您哼一段小曲儿。”
然后也不问他是否想听,直接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且看帘卷试新妆、画眉作远山。”
边唱边翘起花指,好像已经投入地变成了戏里那痴情等待情郎的娘子。
而且还越唱越起劲,一双桃花眼斜觑着他,神情无比幽怨落寞,叫顾忱莫名觉得心虚,下意识就想避开与她的对视。
“好一匆匆苦相逢,却恨那、无情郎——”
唱到“无情郎”三个字的时候,花指在空中比划一圈,又悠悠地落到顾忱面前。
好像是非逼他认真看不可,直直地冲到他两眼跟前去,叫他明白他自己就是那戏文里的负心郎。
“叫我魂梦依去,断柔肠——断——柔——肠,”声音如泣如诉,眼神如怨如慕。
顾忱被她唱得差点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忍不住在心中默念起旧时贤者留下的箴言,来开脱自己此时的迟疑:
虚己以求过,明恕以思咎。
虽然明明知道周羲宜是演的,但他也不是一点儿错也没有。或许,真就是他太拘泥于旧日礼法了。
顾忱愈想愈觉得有理,外加本就心头不忍,索性不再徒劳挣扎,放弃了先前一直坚定维持的君王威仪,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不许装作难过,朕给你剥就是了。”
周羲宜立时就收敛了哀怨情绪,无缝衔接地笑起来:“陛下最好了,簌簌谢谢陛下。”
顾忱看她这戏法般变脸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
在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喜爱她的美貌,让她入宫。
可也不知这周羲宜是怎么长大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