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已在看台上落座的元玉和元良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到战况激烈的时分,元良便往中间站去,好看得更清楚。一贯沉稳的霍香也不禁同其他女使一样,跟过去看了起来。
元玉看了会,突然听见原本空着的右侧帐里突然有了动静,便微微侧目。隔着竹帘,只隐隐看到是三个男子落了座。她刚收回视线,却听见那头一人说:“我瞧那孟三倒是有她姐姐几分味道。”
“我看着也是有那么些意思。而且不过是个庶女,世子不如收用了享个快活。”另一人也应和,笑声下流。
中间那人不甚在意道:“那是孟任飞的亲妹,不可动。”
“世子还会有顾忌的时候?”一人调笑,“看来孟兄和世子是不浅的交情。”
“是啊,世子要是看上谁,又哪有得不来的道理?或软或硬,总是手到擒来。端看世子愿不愿意了!”另一人附和,话语间有些谄媚。
“不然怎么说世子厉害呢。便是那孟如言,也……”话音未落,几人便听得东西碎在竹帘边的声音,登时止住话头,看向隔壁。
这边的元玉收回掷出茶盏的手,起身行礼,一贯地温和得体:“小女失手碎了东西,惊扰各位了。”
那头做主的男子瞧着帘后女子窈窕的身形,肆意地调笑:“无碍,小娘子莫在意。”
听到动静的元良匆忙过来,见此情形,不明所以,便低声问元玉。元玉稳住呼吸,垂眸说道:“我有些头晕,去后边透透气。”说罢便径自走了。
霍香见其神色有异,同元良道:“奴婢去陪着姑娘,三姑娘不必担忧”。元良点点头,看着霍香连忙去追的背影,叹着气令人收拾这头的狼藉。
元玉走的有些快。她想要飞奔着逃离喧闹,却碍于教养而本能地坚持着贵族的做派。也不知想往哪走,好像有一阵狂风裹挟着她朝无尽的某处。她很冷。像两年前时那样,浸入皮肉骨血的冷。风,雨,泪,都很冷。
“大姑娘绝不是溺水而亡的,她是被人害死的!”繁果跪在她的病榻前泣不成声。
“旁人见了死人不敢多碰,我却找机会瞧了姑娘的衣下,遍体鳞伤啊!”
“将姑娘尸首送回姜家的偏是那孟任飞,只一口咬定是溺亡!那日随姑娘出行的女使也无端消失,还来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小厮打听有无靠近尸首之人!”
“我料他们若寻到蛛丝马迹定会灭口,等不得姜家姑爷回京便找了由头离开府邸,逃出城去!”
“过了些时日,我又回京城去探听消息,都只说姑娘是溺亡的。我怕突兀回府引起贼人猜忌,只将我所见尽写信中给国公府递去,谁知却……石沉大海!”
“大姑娘她生母早逝、生父不慈,又母家败落,在孟家从来是如履薄冰,后迫不得已又漂泊数载。所幸的是遇上姑娘你,让我们姑娘过了几天开怀日子。嫁入国公府,本想着也会有长久的好日子等着,谁知……谁知啊!”
“如今姑娘枉死,只留下一个幼子孤苦无依。夫家不为其做主,往后郎君续了新妇、孩子有了新娘,又有谁还会记得旧人!旁人听了这些也只当故事,听完掉两滴泪、说些漂亮的场面话后就抛之脑后!谁会在意到底如何呢……”
“您是姑娘的知心人,奴婢才敢说这些不恭敬的话。虽是奢望,但还是求您……”
如言到底是怎么死的?孟家扮演了什么角色?国公府收到繁果的信了吗?还是说国公府也参与其中……刚才那三人所说,又是怎么回事……
元玉竭力想着,可每每想要冷静下来思索,心神却不由自主地将她带回得知如言死讯的那一天,久久无法自拔。
“傅四姑娘。”
突兀一声将元玉的心神惊得一恍,身体也跟着一晃。不知何时她已身在河堤旁,眼下就快要跌进河去。
惊惶中,一只手飞速拉住元玉往上一带,待她站定,那手便收了回去。
看清这人是谁后,元玉垂眸,支着有些发软的身子行礼道:“大公子……”
“傅四姑娘,这河岸没有护栏,需得当心。”姜易道。
“是。公子见笑了,”元玉收拾好心绪,又是一贯的得体,“多谢大公子搭救。”
少女微微颔首,一派温恭有礼的模样,哪里还见方才的惊慌失措。
姜易淡淡应了,叫站在后面的小厮过来:“守宗,先送四姑娘回场。”
元玉心下微讶,随后点头应了,姗姗离去。
到场子附近时,霍香从旁的一个亭子走出,迎了过来。见元玉身旁有人照应,守宗便欲告退。
“守宗小哥,”元玉叫住他,“我离京多年,对京内诸事尚有许多不太了解。如今在京的王爷,应只有茂王一人吧。”
突然提及皇族,守宗愣了一下,方才斟酌着开口:“是。”
“那能被称为世子的……”元玉垂眸,轻声开口。
“自然只茂王之子一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