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年的收入了,更何况这是在润州。一大汉(萧战)方把纸张压在盘子下,呼啦啦一下子便围上很多人。一会的功夫,这擂台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红脸汉扛枪路过,看到拥挤的人群,又看到擂台上的银子以及下方的字迹,二话不说,以枪为支点,越过一群围观者一下跃上了擂台。擂主年约二十五、六,留有短髭, 身材高大,着一身黑色紧服。他冲络腮胡点点头,提起擂台中央的枪两人交战了起来。
这络腮胡还真有两下,手里一杆长枪虎虎生风,扎、点、挑、刺毫不含糊,赢来擂台下围观者的数次喝彩。约三十个会合后,擂主虚让一步,一个转身,银枪一挑,络腮胡手中的枪就飞了出去。络腮胡抱了个拳,赶紧跳下擂台。
从上午到正午,又从正午到黄昏,陆陆续续又上来十来人,不过三五招,都落败下台。
第三日,擂台、长枪、银子都在,但银子的数量从十两变成了一百两。
整个润州都轰动了。大街小巷,百姓奔走相告,连附近江宁、和州、扬州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大家都在说:“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只要打擂赢了擂主,就能赚一百两银子啊!”
可惜,银子虽好,却需有本事去挣。陆陆续续有数十人打擂,可惜多则二十来回合,少则三五下,打擂的或人或枪,均被擂主击于擂台之下。
萧和悄悄问萧远:“公子,这样下去行吗?还不如直接找上门去?”
萧远摇头:“我们找上门去,无凭无据,他不承认,我们又能如何?再等等。”
第五日下午,微雨初晴。围观者比昨日少了些许。可能大家觉得这擂主太厉害,赢他的希望不大了。一百两银子成了一个噱头。
一个白袍青年提一杆银色长枪,一个纵身,稳稳站在了擂台上。这人内力不俗。
再打量他,二十左右,中等身量,浓眉如墨,薄唇紧抿,右手持枪,左手叉腰,看上去威风凛凛。
萧远在心里喝了个彩。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打过招呼,持起手中长枪就交战起来。
萧远使的不是昆仑枪法,而是李靖的李家枪。
白袍青年上来就是刺、挑、劈、扎,萧远自然不逞多让,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激烈时枪尖对枪尖,火星四迸。
围观的群众一阵阵喝彩。
十几个会合过后,萧远已然知晓,白袍青年用的正是张广源的那一套张氏昆仑枪法。他心中惊喜,同时,越发不敢大意。
转眼一百个回合过去,擂台下的观众惊呼:“过一百了!过一百了!”
萧战萧和两人看得入了神,能在公子手里过一百招的人不多,这白袍青年着实厉害!
白袍青年越战越勇,步步紧逼。萧远不慌不忙,一招“四两千斤”,白袍青年连连倒退了几步。萧远又一招“李广追月”,白袍青年又倒退了数步。他一转身,台下众人都以为他要跳下擂台,正道“可惜”,谁知他一个反身,手中银枪飞起团团银花,直刺萧远面门,几乎令人来不及反应,正是张广源那招有名的“回马枪”。萧远略闪,将身高高跃起,一招“冠军封胥”仿佛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非亲眼不能相信、非亲身不能体会,白袍青年手中银枪“啪”地落地。
“好!”“妙极了!”台下观众掌声如雷。
萧远暗道“惭愧”。若不是他见过“回马枪”,提前有准备,又有多年精修的内力傍身,还不知输赢如何呢。他早知道张广源的“回马枪”厉害,在来润州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破解之术,最后才决定用“冠军封胥”。贞观八年,郁净泓带着他一起拜访李靖,郁李二人切磋,据李靖讲,这招始创于霍去病。当年冠军侯霍去病于漠北之战中消灭匈奴左贤王部主力七万余人,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后来,他根据自己作战经验创立一招“冠军封胥”,这招需从马背高高跃起,枪身自上而下刺敌颅顶。这招气势迫人,令敌人不寒而栗,如果动作够快,敌人几乎难以回手。李靖欣赏萧远,便将李家枪并这招“冠军封胥”一并传授于萧远。
萧远轻功高超,纵使平地跃起,也能将长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刺下。
白袍青年“唉”了一声,冲擂主抱了抱拳,拾起枪,正准备跃下擂台,擂主说“壮士留步”。白袍青年一愣:“阁下技艺高超,我已甘拜下风,阁下还有何事?”
擂主道:“既是以武会友,壮士何妨留下姓名?”
白袍青年倒也爽气:“在下金陵汪世沛。”
唐人也称润州为金陵。天机阁的情报,汪汝洋的独子名汪世沛。至此,萧远确认,汪汝洋就是汪南之。
“在下长安萧安实。如不嫌弃,可否前往聚贤楼饮酒?”
汪世沛见萧安实诚心相邀,略一思忖,便欣然应允。
运河边,聚贤楼。
萧远、汪世沛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