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我咬牙同意,做出种种安排,在武德元年带领全家搬到了润州。润州没有人认得我们,我和阿洛如愿成了夫妻,到了年底,阿洛生下了沛儿。
我一心要与过去切断关联,迁来户籍时索性改了名字,又打点了府吏,更改了我们迁来的年月。”
如他所说是真,竟和白锦士之死无半点关联。
“汪师兄,你为何与昆仑门断了联系?”
“我并不想与昆仑门断了关联,师傅授业于我,对我恩重如山,同门师兄师弟情意深厚,怎奈,昆仑门中有我的越州同乡,我只怕与同门师兄弟往来密切,家中之事传到掌门、师傅、师兄师弟耳中,为掌门、师傅不容,遭师兄师弟耻笑,所做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除了在每年师傅生辰前,辗转托人送上生辰礼物,其它也不敢了。连师傅去世我都不敢前去吊唁,只敢在家设置这个牌位,偷偷祭拜。”
“你的越州同乡是谁?”
“贾剑平。他和我既是同乡,又同在师傅门下。说起来,有二十年我没有见到贾师弟了。
萧师弟,白师弟如何就过世了?你为了他来寻我,白师弟过世……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远从小包袱里拿出白锦士生前所用的竹叶杯:“汪师兄,你认得这个杯子吗?”
汪南之接过杯子,只看了两眼,就说:“认得,这个杯子还是在我越州家窑里烧制的。”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立即就认出这个杯子。萧远眼中精光一闪。
“这个杯子叫‘竹叶青’,外壁雪白晶莹,内壁白里透青,世上只此一个。这是我亲手烧制,当年花费颇多,只烧成功四个,其它三个都有细微瑕疵,只这一个完好无瑕,所以能一眼认出。”
“这个杯子颜色很特别。”
“是的,因为烧制的过程中加了赤盐。”萧远的心一跳。
“大业十一年,贾师弟拜访我家。还在昆仑虚,我俩关系就好,他到我家,我自是热情招待他。贾师弟家中种植茶叶,对茶具也颇有研究。我们谈到了烧釉制瓷,我说起我想改进家中烧釉之法。现今无论官窑、民窑,要么是白瓷,要么是青瓷,我想烧制出一种不同的颜色,再增加硬度。贾师弟告诉我,苗疆有一种矿土,名为赤盐,只需少量添加在泥土中,烧出的瓷器不仅色泽动人,还能十倍增强硬度。
我十分欣喜。送走贾师弟后,我就带着几个族人去了苗疆,花费数月,耗资不少,总算购得些许赤盐。回到越州,我反复尝试,烧制了数批,却只成功了四个。我用另外三个有瑕疵的试了硬度,果然硬度倍增。但是赤盐太贵,无法大批量用于制瓷,且色泽也没有达到我想要的‘天青色’,我又找到和赤盐成分差不多、但价格便宜很多的其它矿物代替,最后终于烧制成了现在的‘雨过天晴’。你今天饮茶所用的茶具就是。
这唯一的‘竹叶青’我就收藏了起来,后来贾师弟再次到我家,他对这杯子爱不释手,我就送给了他。
只是这杯子现有了裂纹,破坏了品相,可惜了。萧师弟,这杯子如何到了你手里?”
“有人把它送给了白师兄。汪师兄,你还记得是哪年把这杯子赠与贾剑平了吗?”
“记得,大业十三年秋天。我家在越州的最后一个秋天。”
大业十一年,告诉汪南之,烧釉可加赤盐;大业十三年秋,再次登门汪南之,得到竹叶杯;大业十四年,白锦士中毒身亡。这个贾剑平……
“汪师兄,贾剑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白师兄关系如何?”
“贾师弟,内向少言,心中极有主意。和白师弟完全是两样的人。白师弟,性情如火,直爽热情。当日在昆仑墟,我们师兄弟们都说,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却最为投契,真是不可思议。说起来,当年昆仑们一众弟子里,白师弟武功最高,除了白师弟,当数贾师弟了。这两个功夫第一第二的人,关系最为要好,羡煞了我们其余这些师兄师弟了。”
关系最好,所以不设防。萧远心里默想。
“大业十四年,白师兄就去世了。”萧远说。
“因何过世?”
萧远摇摇头,“尚不清楚,只是去得蹊跷。”
现在还不是告诉汪南之的时机。汪南之没有害死白师兄的动机,且他下山后,忙于家族生意、纠缠于儿女之情,没有时间去插手白锦士的事情。他甚至连方廷轩接替郁净泓担任了掌门人都不知道。他所说的他带家人去苗疆的时间、迁来润州的时间和天机阁的情报也一一相符。
但是贾剑平出身茶农,如何能知道苗疆有赤盐这种罕见之物?又如何知道赤盐能加到陶土里增加陶土硬度?这本身就值得怀疑。从拜访汪南之,告诉其制瓷中添加赤盐,然后从汪南之这里拿走杯子,隔年再对白锦士下毒。这人要害死白锦士,就完全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了。但如果是贾剑平把“竹叶青”转赠他人,这人又把“竹叶青”送给了白锦士呢?
汪南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