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依兰院的孙鄢却不似刚才心情尚好的模样,也不想听姨娘和兄长的哭诉或训斥,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接过采波递来的温水,自顾自地喃喃道:“姨娘他们原来是在筹谋此事。”
“所以他们才故意在寺中与陖哥儿冲突?”采波很是上道。
孙鄢叹了口气,“把我没作完的那副画摆开。”
“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先休息吧。”
孙鄢摇头,采波也不再劝二道,她知道自家姑娘拿定主意就不会变的。
她边摆作画的工具边夸自家姑娘,“姑娘您真厉害,我都没听说过那什么北什么院的。”
“北滨上书院。”孙鄢补充。
采波嗔道:“真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我们姑娘不仅心善,还才高八斗!”
“不错,会说的四字成语又多了一个。”
“还不是姑娘教得好。”采波咯咯发笑。
主仆俩相互打趣,孙鄢也笑。
桌上已架势,孙鄢拿起毛笔,爱惜地捻捻,有感而发:“可读的书再多也是旧闻往事,没有即时的消息,想成之事的失败几率总是大于成功几率的。”
采波不懂,“就像姨娘比夫人那边先知晓那劳什子书院的事?”
“依我对父亲的了解,最终还是会让三哥去的。”
采波黑眼珠滴溜溜一圈却不懂自家姑娘为何语中带愁,“这不是好事吗?”。
“罢了。”
她能如何,不过一句罢了。
主子不再讲话,采波也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
月照窗棱,烛火慢曳。
历经数日,孙鄢心中之画终于完成,绿地青草,跑马和小人,看样子是一幅春游图:
前景是一俩马车,不远处是俩前进的背影,一男一女左矮右高,女生背上一把大黑刀;右上有一古树,与之相隔一片宽阔的草地,古树之下,两人两马,还有一人在马上正在往古树方向慢行,远处群山云天,赫然是在乔亭县众人踏青的情景。
孙鄢提笔落字:春遇友,夏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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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孙鄢在依兰院继续与毛姨娘学女红,这项技能很重要。
休息间隙,汤玉意的丫鬟乐苏送过来一张请帖。
“五姑娘,是奚府送给您的请帖。”
“奚府?”
毛天蓝颇感意外,他们孙家在外少于交往,记忆中更是好像不曾与姓奚的人家有什么来往,“哪个奚家?”
“回姨娘,是冠军大将军府奚家。”乐苏小心翼翼地抬眼,她也不太相信是将军府送来的请帖,又补充道:“是奚家大小姐邀五姑娘后日出行。”
孙鄢压制住内心的雀跃欢心,面上却只浅浅一笑,“拿来我看看”。
“那日在张家我就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与她们交好的?”毛天蓝作为母亲,自然是知道女儿的闺友,孙鄢从前交好的姑娘家差不多都已搬离登阳,这新冒出来的张家奚家她还未曾听女儿说过,更何况奚家位高权重,夫君一向是不喜她们“趋炎附势”的。
孙鄢想着后日就能出去玩儿,心情很好,说话语速都快了些,“年初在青鼎城偶然碰见的,起初相识之时也不知道互相的身份,但颇为投缘就一起玩了几日。”
“青鼎城?”毛天蓝偏移重点,“汤小舅又带你从乔亭县跑到琼县去玩儿了?”她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当初回来时只带了他们外祖父的信,你故意藏了他大舅母的信是不是?”
“哪是故意,娘您真是冤枉鄢儿了。”孙鄢面不改色地现编,“不过是在路上不小心掉了。”
毛天蓝知道她的德行,也懒得多说什么,便说回请帖,“奚家位高,你父亲向来很忌讳这些,来往可不能太频繁。”
孙鄢点头,解释道:“张家姐姐快要回乡了,所以奚大小姐才邀我一起为张家姐姐送个行。”
“既如此,你不如绣个平安荷包送给张家小娘子。”
被督促她学绣的话一噎,孙鄢抿嘴,但也只能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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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期盼的心情,时间总是会过得慢些,终于到了约定之日。
有奚府的马车在等,采波撩开门帘,孙鄢这才发现车上坐着张平蓁。
“平蓁姐姐。”
孙鄢笑得眼睛亮亮的。
张平蓁也笑着回应,然后将旁边的布包指给她看,“盼盼给我们备的骑装。”
“今日是要去骑马?”孙鄢语气兴奋。
张平蓁点头,“她知晓我们能跑马的机会不多,又听闻西郊的马场新驯了几匹好马,这个机会她定然不能错过的。”
“那盼盼阿姐已经先行一步了?”孙鄢还以为她们会一起前往。
马蹄声起,车轮开始滚动。
孙鄢调了调坐姿,看见张平蓁摇头,“听她说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