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府新来的书童。”
小厮远远端详她,素衫竹簪,身影清癯,委实落魄。
“公子,这新来的小书童实在瘦弱。”小厮啧啧嘴巴,复又扭头对姜愉高喝,“公子就在车中,你还不快来拜见!”
姜愉心跳蓦然停了一拍,呼吸滞住,她尚未做好面见沈聿修的准备。
奈何狭路相逢,竟在此处撞上了。
姜愉艰难挪动步子到马车旁,走近后,灯笼中的烛光映照出她清秀俊美的容颜。
小厮嘀咕道:“生得倒是好看,细皮嫩肉的。”
姜愉牙关紧阖,作揖的动作都僵硬无比,她俯着身子,从喉咙中堪堪挤出几个字眼:“公子…小生今日登府意图拜谢——”
话音未落,男子修长的手指掀起车帘。
许是饮酒半醉,沈聿修那双深邃的眸子并不如白日清明,他眯着眼睛打量姜愉,但她低着头,只能瞧见一抹秀气的鼻尖。
沈聿修沉冽的声线惑人心魄,“抬起头来。”
姜愉生怕被他识出身份,慢腾腾仰起头,一双清凌凌的水眸中深藏警惕。
四目相对,沈聿修眉心轻皱起,这双眼睛…他好似在哪见过。默不作声地端详许久,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心烦意乱。
姜愉心中惴惴,“公子饮了许多酒,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小生就住在文雅室,公子可随时传唤。”
姜愉这番话说得圆滑,滴水不漏,看似为沈聿修的身体着想,但发颤的声线暴露了她积聚心头的忌惮和惧意。
他在怕什么?沈聿修何其敏锐,一眼识破姜愉的退缩。
他缄默不语,姜愉便以为是应允了,正要躬身离去,沈聿修突然作声,沉冽的声线劈开寂静的夜色陡然撞入耳中:“上车。”
姜愉猛然抬起头,“公子——”
沈聿修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欣赏着她惊变的神色,继而云淡风轻解释道:“今夜饮酒过甚,身上乏得很,还是得有人近身伺候着。”
姜愉紧攥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是沈聿修,必须谨慎应对,倘若被瞧出端倪来,识破身份是小,牵连家族她的罪过就大了。
姜愉忐忑地上了车。
沈聿修的车轿宽敞,他懒散靠着软垫,不似往日那般生人勿近。
姜愉起初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见他沉静不语,应是疲累至极睡了过去,她便光明正大端详起他来。
怎会有男子的唇形生得这般好看,宛如两瓣桃花轻阖,颜色一如春日绯樱。
马车进了廊庑,垂在檐角上的灯笼烛光煌煌清透的光被雕窗晒过,支离破碎地打在男子凌厉深刻的侧脸上。
驾车的两个小厮嘴里唠着闲话,他们自小跟随沈聿修,心里是不惧他的。
府里府外的闲话传得疯,阿福想不通地问:“咱们公子真是醉了不成?这好歹是无人看见,若是被旁人瞧见咱的车里进了个面白俊美的小生,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另外一人不以为意:“公子何曾在意过外面的谣言,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就别拿出来烦公子的心了,我瞧着徐公子也是懂分寸的。”
姜愉只顾着听他们的闲话,一时忘记移开目光。
渐渐地出了神,直到一声轻笑拉扯回她的思绪。
“徐公子是懂分寸的?”沈聿修轻念着小厮的话语,上扬的尾音掺杂着明显的不认同,他看着姜愉,声音冷然地逼问:“方才为何那般打量我?”
糟糕,他竟是清醒的!
姜愉藏在宽袖中的手指紧攥,嘴角的笑意有些僵,“……是公子长得太过俊秀,小生在青山县未曾见过您这般人物,一时失礼看呆了眼,还请公子见谅。”
沈聿修不动声色,长眉挑起,“是吗?”
听不出信与不信,姜愉只得继续辩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聿修坐直了身,脸侧过来,远远地蒙了层并不明晰的光影。
他薄唇轻启,语调拖得悠远缓慢,“那你倒说说,是哪里好看…竟让你这般移不开眼。”
车轿中漂浮着似有若无的熏香,令姜愉神志不清。
她分不清这股沉冽的香气究竟是从哪散播出来的。
但能明晃晃察觉到,这股味道随着沈聿修倾身而来的动作变得更为浓重,直直往她鼻子里钻。
姜愉脊背紧绷,喉咙好似被棉花堵住。
她咬了咬牙,艰难挤出一句话来:“公子莫不是喝醉了…请不要为难小生了。”
两人挨得近,沈聿修宽阔的身影牢牢遮盖住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姜愉呼吸不畅,白皙的脸颊染上肉眼可见的绯红。
“你这副模样……”沈聿修音调渐沉,猛然抬手扼住眼前男子瘦弱的脖颈,如愿听到姜愉的痛呼后,如玉俊美的面容染上可怖的笑意,“真叫人恶心。”
姜愉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