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模——
维界局的模拟现场。
队长霍然抬眼，第一次真正和孟羽书对视，眼里蕴藏的东西真诚而又炽热：“所以在现实案件已经侦破了。”
看来还没有完全发现世界的真相，不过这已经够了。
孟羽书点点头，认同了队长的话：“是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所谓的上头的人没过多久就缉拿归案了哦。”
听到这个回答，队长手肘放在桌上，十指相扣，低下头，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问道：“我那个徒弟也是考生，对吧。”
虽然说疑问，但语气也是格外笃定。
“没错。”说完，孟羽书虚虚抬手，面板悄然投注出来，散发着淡光。
这一次，窗外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他没有暂停时间，只是控制这个小房间里的声音传播。
队长了然道：“我就知道我的徒弟没有那么精明。”
面板的页面跳转，孟羽书没有回话，他接着打开了监考官的权限，侧眸看着队长：
“接着你前面的话题吧，我很好奇出现了什么其他的纰漏。”
这一系列行为孟羽书没有打算避开队长的意思，看着孟羽书的动作，队长估计孟羽书在动用权力了。
他握了握拳，视线转移，转向孟羽书的手上，看着自己看不见的面板，看着屋里的依旧布局。
他知道了自己将被修改意识，但即使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出的存在，也是会心有不甘。
他抿唇沉默半晌，才接下去：
“接着往下发展，调查木鱼处处受阻，完全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和真实身份。”
“我曾调查过木鱼的所有记录，没有异常，他似乎是普通重名，这反而加深了我的猜测……”
队长笑了：“这种大手笔，只有收容物这种能力不拘泥于空间的存在做到。”
瘦削的指尖敲了敲平坦的桌面，孟羽书敛下眉眼，若有所思地低声道：
“嗯，确实，看来是蝴蝶扇动翅膀导致的啊，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发现……”
确实是如此。
如今看来，没有痕迹便是最大的痕迹。原本或许有少许可以查到的蛛丝马迹，可以混淆视听，甚至让部分人知难而退。
现在调查难度是有所提升，但是答案的精度也是直线上升的。
不过，不更改设定也是必然会有人发现世界的虚假。
毕竟对于过去的段远之，孟羽书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
出于孟羽书的一点私心，他不想要让这个过去的存在发现世界是虚假的。
“木鱼为什么死了，又为什么抹去他的行踪？我从死法入手……呃……”
队长声音平稳，正要继续。
他的眼珠转动两下，注意到孟羽书的神游。
像小孩子般的，他轻咳两声，看着孟羽书向他微微颔首后才开口：
“通常将物体掏空，是为了将里面的存在取出。”
“而你的行为没有恶意，很了解真相的样子，行动似乎更多的为了引导。”
“我听维界局的人说，意识体和躯体是两个存在，已经死去的躯体会自觉排斥意识的存在，弥留不散只会徒增痛苦……”
队长顿了顿，皱起眉，似乎有些不理解：
“但是尚未消散的意识却可以匹配新的躯体。”
听着这话，孟羽书不着痕迹地微微摊开手。
规律的掌纹之上包裹着茧子，与现实的不同，是长时间接触清洁工具导致的。
孟羽书合上手，面色不变，若无其事的重新支起头：“你说的不完全，但确有此事。”
“意识体重新匹配躯体没有轻巧的，往往需要足够强烈的执念，在新的躯体中，也往往会承受持久且人类难以忍受的疼痛。”
说是凌迟的感觉也不足为过。
说罢，他突然回想起几天前——
寂寥夜色下，门口前那对母子对于自己的死亡毫无察觉，甚至也没有重新匹配躯体。
正是如此反差，才显得懵懂拜访的母子二人的特殊。
也如此，才显得段远之的行为古怪。
不过现在容不得孟羽书走神多久，调整队长的意识才是正事。
孟羽书想了想，抬起手，如同画着新作的画家般斟酌，细细的调整面板上的数值。
队长不发一言一语，十指交扣抵在嘴前，眸光闪烁。
一时间，这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很快孟羽书放下手，瞟过面板，眼睛看着队长问道：“路持远，是这个名字吗？”
队长仰起头，呼出一口气：“是的。”
“那么把这颗糖吃下吧，嗯……就当是我的一点私心吧。”
在阳光下，一颗泛着琉璃般璀璨光泽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