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补好吗?”
祁州在一旁问。
周奶奶拿起衣服,戴上眼镜又掂量了一下。
“这是你的衣服?”
周奶奶转过身看着沈卿。
沈卿点点头。
周奶奶回过神儿,摸了摸眼镜边儿,若有所思的看了祁州一眼,祁州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未至一壶茶的时间。
周奶奶听完直摇头。
“邵奇那只猫,怎么不看管好。”
和沈卿对视了一眼,祁州无奈的沉默,只能勉强用微笑盖过一切。
原来不是他的宠物,那天,是自己误会他了,那他当天怎么不说,这个人竟然还帮自己来补衣服。
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总归不是滋味儿。至少此刻,沈卿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好。
沈卿怔怔的看着他,祁州站在周奶奶身边,两人面朝着有光的地方,在他脸的另一侧勾勒出阴影。他想来是不懂丝织技术的,但仍旧用蹩脚的话语去描述。
“裙摆上的兰花可以补好吗?这是什么材料的?”
“锦,苏绣。”
周奶奶在一旁回答他。
祁州细细的看了看衣裳。
“要不把线织进去?要不抽出来?”
“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变动。”
“不要增添不必要的东西。”
“如果可以复原,尽量复原。”
“这件衣服蛮重要的。”
......
看着他指点江山的样子,沈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周奶奶的另一旁。
“奶奶,这个能补好吗?是不是需要去买相对应的线和布料。”
沈卿问。
周奶奶点点头,一只手捏起裙摆和群身的交界处,给沈卿看。
“是有点难,它下方的裙摆和上面的布料是连在一起的,要补还不能只修这一处,得把裙摆都拆了,再重新纳线。”
“你这线,还挺少见的......”
沈卿呼了口气,点了点头。
拆完?那是不是就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索性放弃好了。她再想想其他办法。
像沈卿这样要“修旧如旧”的人,周奶奶这一生见得太多了。她知晓一些物件之于某个人的意义,所以并不会觉得每一个提出这样建议的物品主人要求苛刻。
周奶奶轻轻地将衣服叠好收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两周,两周之后你来拿吧。”
听到这话,沈卿的眼里注入了亮光。
她有点想哭,虽然因为件衣服掉眼泪是一件很没出息的事情,她强忍了忍,将情绪压回心底。只能用一句轻松地“谢谢”去表达。
周奶奶摆了摆手,随便寻了个理由。
“我见和你这姑娘有眼缘。”
祁州有点忍俊不禁,看了沈卿一眼。
“奶奶,每次有人来,你都这样说。”
“一会儿,你们两个都别走了,留下来和我这个老婆子吃顿饭。”
沈卿抬眼看了看祁州,祁州点了点头,柔和的眼神示意她安心。
“奶奶你要做饭啊?”
祁州问。
“你们想吃什么,跟奶奶说。”
周奶奶说话的样子很可爱,像是要使出自己的看家厨艺。
祁州笑着说:“别做了,出去吃吧,那家铜锅涮羊肉,我想很久了。”
周奶奶轻轻拍了一下祁州的肩膀。
“你小子,嫌弃奶奶做的饭不好吃是吧。”
“哪里有......这不是怕您累着。”
周奶奶无奈的看了看他,沈卿在一旁笑了笑。
“行行行,那就出去吃,出去吃。”
“位置我都定好了,大栅栏儿。”
祁州晃了晃手机,此刻的他,又像是一个幼稚顽皮的小孩子。
周奶奶指了指他:“臭小子,你早就盘算着呢吧。”
祁州爽朗的笑了笑。
那一刻,沈卿觉得,祁州并不像她的第一印象想的那样。或者说,她突然想用“鲜活”二字去形容一个人。再或者说,今天,她觉得,有些东西的本质就该是鲜活的,充满着和煦的阳光,这样的存在可以去温暖、去照亮、去治愈所有阴霾。
祁州的车停在了距离胡同口儿,五十米的地方。
大栅栏也离得近。